“那些被褚禄山害死的百姓，可能宁愿没有徐骁、没有褚禄山，就算被敌国打败，也不会比现在更惨。”
“到最后，反而是自己人害了他们，他们恐怕更加心寒。”
“我还是好奇，为什么邶凉的士兵看到褚禄山这么残忍，却没去向徐骁告状？”
“难道他们真的甘愿做帮凶吗？”
“也许他们试过，但话还没说出口，就被送进了拂水房。”
“哈哈，褚禄山不会连邶凉士兵也杀吧？”
“当然，也有可能他们己经告诉了徐骁，但之后褚禄山还是老样子。”
大家越想越气，开始对褚禄山、徐骁、邶凉军，甚至徐凤年都感到愤怒。
而这一切，都是因为褚禄山。
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是徐凤年，而是普通老百姓。
“如果真有这种恶人，我也不介意免费去收拾他。”
听到褚禄山的所作所为，就连惊鲵也听不下去了。
作为刺客，最重要的是冷静，但听了苏林说的褚禄山，就算是圣人也难以保持平静。
“记得大秦时期，也有个这样的将军——姬无夜，但即便是姬无夜，虽然作恶无数，也没褚禄山这么残忍。
姬无夜是滥杀，而褚禄山则是残虐。”
“如果有机会，真想让这两个人互相折磨一下，看看谁能撑得下来。”
虽然这么想，但惊鲵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。
而且如果真这么做，褚禄山肯定撑不过姬无夜，因为姬无夜可是真正的逍遥天境高手！
苏林接着说：“褚禄山曾说过自己的想法。
‘我褚禄山有洁癖，每天都要换一身漂亮的衣服，喜欢奢华，每天都要换一匹好马，爱吃美食，厨子每天都得做出新花样。
什么东西都换，唯独不换主子。
褚禄山恨不得让所有受恩于徐家的邶凉叛徒都知道一个道理：人生最苦的是想要得不到，拥有又失去。
只要殿下让我掌权一天，我就一天看不惯那些光说不练的人。
我的主子只有义父一个人，对待殿下，自从第一次从义母手里接过那个襁褓中的小男孩，看着他对我说话的笑容，我就把他当成亲弟弟！’”
正因如此，褚禄山其实更像个大奸大恶却又极其忠诚的角色。
众人沉默了。
确实，褚禄山的行为让人恨得咬牙切齿，但从他的话里也能看出，他对徐家、对徐凤年，才是最忠心的。
其他人，在他眼里都是牲口，根本不当人看。
他对徐凤年是挺好的，但对其他人来说，他们就像天地间的蝼蚁，死上一百次都不值得可惜。
“真是个矛盾的人……”李长生摇头叹气。
“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，褚禄山虽残暴，是个十足的恶人，但他还是有一点让人佩服的地方。”
“但这一点让人佩服的地方，也抵消不了他的罪恶！”李寒依严肃地说。
李寒依也是个女子，听到褚禄山如此狠毒，自然也很讨厌他。
因此，她对他没有一点好感，也不会因为褚禄山对徐凤年忠心，就觉得这点值得称赞。
坏人或许也有让人佩服的地方，但褚禄山这点让人佩服之处，在他的残忍行径面前，根本算不了什么。
所以李寒依不愿意听任何人说褚禄山的好话。
百里东君和李长生都能体会她的心思。
“雪月城里要是有这样的人，非得除掉不可。”李长生说道，“咱们雪月城能容得下贪财好色之人，但贪财得有个度，好色也得你情我愿。
谁要是敢仗势欺人，谋取私利，敢败坏我雪月城的名声，那就得格杀勿论。”
李长生的话让李寒依心里舒坦了不少。
她觉得，江湖其实挺简单的，有善有恶，大家心里都有数。
虽说有时为了斩草除根，会灭门灭族，但人们也只是觉得惋惜。
像褚禄山这种无缘无故就残害百姓的家伙，死一千次都不够，绝对不能姑息。
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魔头，都被正道门派联手铲除了。
大家拍手叫好，还称赞这些门派几句，有机会还想加入他们。
这才是真正的江湖，一个充满活力的江湖世界。
像褚禄山这种败类，就不该在江湖里混。
不然的话，江湖上的人饶不了他。
“徐凤年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邶凉，在褚禄山的帮助下回到了府上。
徐凤年见到了徐骁，徐骁非但没怪他，还关心了他几句，然后让人端来一盆烂肉，说是从广陵王赵毅身上割下来的，谁让他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。
徐凤年又碰到了白狐脸，打趣说她还没能登上听书阁的西楼。
接着又见了师父李义山，陪他喝了一顿酒。
之后，他去了武当山，在姐姐徐脂虎飞升的地方坐了很久。
还去了地藏王菩萨的道场，为徐骁敲了一百零八下钟，这表示他以后得慢慢接手父亲的位置了。
过年前，他去酒楼听说书，去茶楼赏月，去了老湖边，还给孤独的老黄倒了一杯酒。”
“随着徐凤年第二次江湖之行结束，‘雪中悍刀行·白马出凉州’的故事也就讲完了。
第一次闯江湖时，徐凤年和老黄走了六千里路，见到的都是江湖上最底层的小打小闹，一路上跌跌撞撞，靠找点乐子支撑着。
第二次闯江湖，他见到了江湖上最顶尖的风光，有排在天下第十一位的王明寅、陆地神仙轩辕敬城、骑鹤下江南的洪洗象、道门真人赵宣素和赵黄巢、武帝城王仙芝、新剑神邓太阿等等……
这次闯荡，让他大开眼界，武道修为也大有长进，己经达到了二品小宗师的境界。
接下来，他要独自一人，前往邶莽江湖开始第三次游历。
离阳的江湖大佬们多少会给徐骁点面子，但邶莽的江湖可不一样。
邶凉和邶莽之间有着深仇大恨，常年在边境交战，恨不能把对方消灭干净。
在邶莽的江湖，他又会遇到很多底层人物，这里的江湖少了那些飞天遁地的高手，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，也挺有意思的。
而这第三次游历，有个名字叫‘孤身入邶莽’。”
苏林的这一番讲述，让大家耳目一新。
虽说徐凤年的江湖经历非常传奇，但他遇到的事，对大多数人来说太遥远了，没什么共鸣。
毕竟，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的江湖底层人物，既不是雪月剑仙李寒依，也做不到一人一城的洛青阳。
在江湖底层挣扎，为了一些小事争斗，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生活。
所以听到苏林说徐凤年又要闯荡江湖，而且这次更有市井味儿，他们自然很高兴。
“这样也挺好，听多了那些天上人间的、飞剑斩江的高手对决，多了解些小人物的江湖故事，说不定对我们也有帮助。”
百里东君说道。
很多时候，走得太远了，就容易忘了回家的路。
站得太高了，也容易看不见山脚下的风景。
一首高高在上，反而会被浮云遮眼。
去感受一下底层江湖的恩怨情仇，或许能改变自己的心态，进而影响到武道上的境界。
百里东君说的这些话，李长生听了点头赞同。
“站在高处的人，最容易摔跤。
只有真正体验过底层的艰辛，走过泥泞之路，再回来看江湖，才能有更深的理解。”
“己经知道天地有多宽广，但仍能怜惜一草一木。”
李长生说完，李寒依也跟着点了点头。
对李寒依来说，她并不在意苏林说的是大江湖还是小江湖，她只在意是谁说的。
只要是苏林说的，那就够了。
苏林在台上接着说道：
“邶凉和离阳是一家人，而邶莽则是离阳和邶凉的共同敌人。
虽说邶凉是异姓王的封地，表面上看起来有点特殊，但名义上还是离阳的一部分。
只要邶凉不反叛，它就还是离阳的领土。”
“邶莽一首攻打邶凉，也可以说是离阳的敌人。
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离阳的宗师会来到邶凉抵抗邶莽的原因。”
“邶莽想进入中原，所以经常和离阳开战。
但奇怪的是，邶莽的百万骑兵不去攻打防守更薄弱的两辽防线，反而来打邶凉。”
“他们非要攻打邶凉，是有原因的。”
“第一，如果攻打辽东，地形会限制邶莽最擅长的骑兵，而且那里还有坚固的堡垒。
想要过去，必须逐个拔掉，这段时间还不能使用最强的力量。
而邶凉这边一马平川，毫无阻碍。”
“如果邶莽去打辽东，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邶凉，邶凉一定会趁机偷袭。”
“第二就是后勤问题。
邶凉距离近，物资调拨更快，战争效率更高。
一旦拿下邶凉，就可以一路打到江南，粮食问题也就解决了。”
“但如果打顾剑棠的地盘，邶莽很容易被离阳举全国之力拖入消耗战，拼人数、拼后勤。”
“还有一点，邶凉、邶莽和离阳三方心里都明白，邶莽如果打邶凉，离阳绝不会帮忙，只会看着他们两败俱伤，然后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“但如果是打顾剑棠，邶凉仍然会趁机攻击邶莽的后方。”
“这次徐凤年孤身前往邶莽，就是为了转移离阳皇帝和邶莽皇帝的注意力。”
“从朝廷的角度看，离阳皇帝想收回邶凉的权力，而邶莽皇帝则是想让邶凉的军队陷入混乱，所以他们都必须除掉徐凤年。
他独自一人去邶莽，正好打乱了他们的计划。”
“对于徐凤年来说，这次去邶莽也是不可避免的。
他需要提升自己的声望，为将来接管邶凉军做准备。”
“在邶凉军中，士兵们最佩服的，是那些有威望的将领。
像徐骁和陈芝豹，就是因为战功赫赫，才得以统帅邶凉军。
但徐凤年的威望却远远比不上他们。”
“所以，这次徐凤年独自去邶莽，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，其实暗地里波涛汹涌。
他不仅要面对江湖上的危险，还要同时应对离阳和邶莽双方的围追堵截，甚至还得做出一些轰动的事情来。”
“更糟糕的是，这次他没有老剑神陪着，一切都得靠他自己。”
听完苏林的话，台下的人顿时紧张起来。
“这次的难度，也太大了吧？”
“在两个大皇朝眼皮底下混日子，还得保住自己的小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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