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婴的银瞳里,冰雪宫殿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。颜曦望着她眼底流转的冰蓝色光纹,指尖不自觉地抚过颈间断簪——那半枚银簪的末端,正与女婴银瞳中"宫殿"的门环纹路严丝合缝。
"景琛,你看。"她将女婴抱到裴景琛面前,"她的瞳孔里...有我们的名字。"
裴景琛接过孩子时,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。他望着女婴眼中那座被冰雪覆盖的宫殿,喉结滚动:"和我祖父笔记里画的银瞳族圣殿一模一样。"他从怀中摸出本泛黄的羊皮卷,展开后泛黄的纸页上,果然绘着与女婴瞳孔中分毫不差的建筑——九重冰阶、十二根月桂柱、正中央的银棺,每处细节都与记忆重叠。
"这是...银瞳族的祖祠?"颜曦的声音发颤。她想起昨夜女婴银瞳里闪过的画面:穿银瞳族服饰的男子抱着襁褓冲进圣殿,身后是举着骨杖的蛊母。而那名男子的面容,此刻正与裴景琛的倒影在女婴眼中重叠。
女婴突然抬起手,小手指向羊皮卷边缘。那里用极小的字体写着行批注:"圣殿钥匙,藏于月神树第三根枝桠。"裴景琛的手指猛地顿住——月神树,正是他们在沙海中见过的那棵巨树,昨夜树根里还藏着蛊母的残魂。
"小月亮在给我们指路。"颜曦轻声说。她抱着孩子走向祭坛外,晨雾己散,沙海泛着金红的光。女婴的小脑袋在颜曦肩头蹭了蹭,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,银瞳里的冰雪宫殿开始旋转,露出底下模糊的冰纹——那是半枚银锁的形状,与她颈间从未离身的银锁吊坠,分毫不差。
(注:此处插入新伏笔:女婴始终佩戴的银锁吊坠,此前未被详细描写,为后续关键线索)
三人沿着女婴指引的方向启程时,沙海的风里裹着细雪。颜曦裹紧斗篷,望着远处突然浮现的冰峰轮廓,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"你阿爹说,银瞳族的秘密藏在雪线以上,那里的风会替我们记住真相。"
"阿娘,冷。"女婴的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角。颜曦连忙将她往怀里拢了拢,却发现孩子的掌心滚烫——那温度与昨夜她点燃引魂灯时如出一辙。
"她在发烧?"颜曦慌忙摸向孩子额头。
"不是。"裴景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用陨铁剑挑起女婴的一缕发丝,剑尖在阳光下泛着幽蓝,"是血脉在觉醒。"他指向女婴后颈的银白印记,那抹月神花的痕迹此刻己蔓延至耳后,像条正在苏醒的银蛇,"银瞳族的血脉,只有在见到祖祠时才会这样。"
话音未落,女婴突然挣脱颜曦的怀抱,摇摇晃晃地向前跑去。她的脚步虚浮,却精准地避开地上的碎石,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。颜曦和裴景琛对视一眼,急忙跟上。
当他们转过一片风蚀的岩丘时,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——
九座冰峰呈环形排列,中央是座悬浮在半空的冰宫。冰宫的墙壁由透明的玄冰砌成,能清晰看见里面的十二根月桂柱,每根柱子上都缠着银色的锁链,锁链尽头悬着具水晶棺,棺中躺着个穿银瞳族服饰的女子,面容与颜曦有七分相似,心口插着半枚银簪——与颜曦发间的断簪、女婴颈间的银锁,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并蒂莲。
"这是我...姑祖母?"裴景琛的声音发颤。他想起祖父笔记里提到的"银瞳族最后一位圣女",原来圣女的遗骸,竟被封存在这冰宫之中。
女婴突然挣脱颜曦的手,扑向冰宫大门。她的指尖刚碰到玄冰,整座冰宫突然泛起金光,门楣上刻着的"银瞳秘境"西字开始融化,露出门内的台阶——每级台阶上都刻着银瞳族的古文,翻译过来是:"血脉为引,双生为钥,启棺见月,蛊灭魂安。"
"双生为钥..."颜曦喃喃重复。她摸出颈间的断簪,与裴景琛腕间的银镯一起按在门扉上。断簪与银镯相触的刹那,门内的台阶突然亮起银光,女婴的银瞳里泛起与台阶相同的纹路,她的小手按在门缝上,冰门"咔嚓"一声自动打开。
"小月亮,慢些。"颜曦追上去时,女婴己扑进冰宫。她的小身影在玄冰间穿梭,最后停在水晶棺前。棺中女子的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,连眼尾的泪痣都一模一样。
"阿娘..."女婴踮起脚,指尖轻轻碰了碰水晶棺的盖子,"阿娘在睡觉吗?"
颜曦的心脏漏跳一拍。她想起自己的母亲,临终前也是这样温柔地唤她"曦儿"。此刻水晶棺中的女子,分明与她有着相似的眉眼,却比她记忆中的母亲更年轻,更带着几分未出阁的青涩。
"这是...你的姑祖母?"裴景琛走到她身边,声音发哑。他望着水晶棺上的银锁,与女婴颈间的吊坠如出一辙,"你母亲...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锁?"
颜曦点头。她摸出女婴的银锁,锁身内侧刻着"颜昭"二字——与裴景琛在水晶棺中发现的骸骨名字相同。"这是我母亲的锁,也是姑祖母的。"她轻声说,"原来我们的血脉,从一开始就绑在了一起。"
女婴突然转身,小手指向棺盖上的一道裂痕。裂痕里渗出点金血,顺着冰面流到她脚边,凝成一行字:"双生契成,契眼归位;银锁共鸣,圣女睁眼。"
"圣女睁眼?"裴景琛的声音发紧。他望着水晶棺中的女子,发现她的睫毛正在颤动,"她要醒了?"
女婴的小手按在棺盖上。她的银瞳里泛起金光,与棺中女子的睫毛产生共鸣。下一秒,水晶棺突然发出"咔"的轻响,棺盖缓缓升起——
棺中女子坐了起来。她的眼睛是极淡的银色,像被月光浸透的琥珀,望向女婴时,瞳孔里立刻泛起温柔的涟漪:"小月亮...终于来了。"她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,带着久别的思念,"我是你阿娘的阿娘,你的...太姑祖母。"
女婴歪着头,小手抓住太姑祖母的衣角:"阿娘说,您在睡觉。"
太姑祖母笑了,眼角的泪痣跟着颤动:"我睡了二十年,是你们唤醒了我。"她看向颜曦,目光突然变得锐利,"你是颜昭的后人?"
颜曦点头:"我叫颜曦,是颜昭的孙女。"
"颜昭..."太姑祖母轻声重复,"她是个好孩子,为了护住你娘,把自己封进了这冰棺。"她伸出手,指尖轻触女婴的银锁,"这把锁,是你娘用命换的。当年蛊母偷袭银瞳族,你娘为了保护你,用自己的血喂养锁芯,让它成了蛊母的克星。"
颜曦的眼泪啪嗒掉在冰面上。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"曦儿,若有一见到心口有银光的孩子...你要相信,她是你的月亮。"原来母亲早知道自己会生下月神遗孤,早就用银锁为孩子铺好了路。
"那蛊母..."裴景琛的声音发颤。他望着太姑祖母身后的冰棺,"她还在吗?"
太姑祖母摇头:"蛊母的残魂附在月神像左眼的银瞳宝石里,二十年了,一首在等这把锁失效。"她看向女婴,"但现在,锁芯里有颜昭的血,有你娘的血,还有...你的血。"她的指尖轻触女婴的心口,"小月亮,你才是真正的钥匙。"
女婴突然抬起头,银瞳里映着太姑祖母的脸。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清越:"阿娘说,要保护大家。"
话音未落,冰宫突然剧烈震动。玄冰墙壁上爬满银色的裂纹,远处传来蛊母的嘶吼:"钥匙...我要钥匙..."
"不好!"裴景琛的陨铁剑瞬间出鞘,"蛊母要抢锁!"
太姑祖母站起身,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:"小月亮,用你的血...点燃银锁。"她看向颜曦,"你娘的血能唤醒锁芯,你的血能引动它。"
女婴的小手按在银锁上。她的指尖渗出点金血,滴在锁芯上。银锁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,锁芯里的金血与女婴的血交融成线,顺着锁链窜向冰宫外的月神像——那里的左眼银瞳宝石,正开始崩裂。
"快走!"太姑祖母推了推颜曦,"蛊母要出来了!"
颜曦抱起女婴转身就跑,裴景琛举剑挡在她们身后。冰宫的震动越来越剧烈,玄冰碎片像暴雨般砸下。女婴突然回头,银瞳里泛起金光:"阿爹,阿娘,灯灭了。"
"什么灯?"裴景琛愣住。
女婴指向天空。他们的头顶,原本悬挂的冰宫突然化作万千星光,其中一颗最亮的星子里,映出月神祭坛的景象——祭坛上的双生莲灯芯,不知何时熄灭了。
冰宫彻底崩塌的刹那,蛊母的嘶吼震彻云霄:"双生契灭,银锁归位;月神醒了...该我了!"而女婴颈间的银锁突然飞起,在半空凝聚成月神像的轮廓。神像脚下浮现出一行血字:"银锁燃尽,契眼睁眼;月神归位,蛊母重生。"女婴的小手,正缓缓按在自己心口,那里的月神花烙印,突然开始渗出金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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