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洞里那弟子喉咙里的笑声还没断，林沉己经翻身压住他手腕。黑血顺着指缝滴在裂开的石碑上，碑面“玄刀令”三字突然泛出暗红纹路，像被火烫过的烙印。他猛地拽下对方衣领，锁骨处的割痕正往外渗着黏稠黑液，腥臭扑鼻。
三道人影从洞壁两侧逼近，青铜面具在积雪反光下泛着冷青，链刃缠在指间，刃尖滴着黑霜。左侧那人抬手，链刃甩出半弧，首取林沉脚踝。
战魂印骤然发烫，脊椎像被烧红的铁钎捅穿。耳边响起低语：“月陨式，折光！”他没时间想，身体己先于意识扭身侧滑，雪地被链刃撕开三道深沟。残影在洞壁折射，三个虚影同时闪现，真实躯体落在杀手侧翼。
钝刀横扫，刀柄玉佩碎片嵌进对方眉心。面具碎裂，露出一张青筋暴起的脸，脖颈浮现出骷髅印记，和陈罡化作飞灰时一模一样。尸体倒地瞬间，林沉扯下他腰间链刃，反手甩向右侧偷袭者。链刃穿透面具，钉入岩壁，那人抽搐两下，不动了。
最后一名杀手后退半步，链刃横在胸前。林沉没追，低头看向手中裂碑。血珠顺着碑文流淌，路线在雪光下显形，指向洞穴深处。他抓起昏迷的弟子扛上肩，踩着残影路线快步前行。
洞道渐窄，水声渐响。转过一道弯，瀑布从头顶垂落，水帘后隐约有光。他刚要冲进去，背上那人突然暴起，双手掐住他喉咙。林沉肘击其肋，那人像被火烧般松手，滚倒在地，皮肤下青筋蠕动，嘴里吐出黑沫。
他没再管，咬破舌尖冲向瀑布。水帘后的空气像铁水浇灌，每走一步都像踩进泥潭。膝盖发沉，呼吸被压得几乎停滞。战魂印再次震动，三秒残影回溯——右侧岩壁有凸起石块，左侧地面沙粒流动异常。
他右脚猛踩石块，左脚虚点地面，借力跃起。背上的弟子突然尖叫，身体抽搐。林沉没松手，脊椎传来撕裂般的痛，断月步第九重自动触发。视野模糊一瞬，两人己穿瀑而入，跌进洞中。
洞内石台中央放着一卷羊皮，封皮写着《断月步终卷》。他放下那人，抓起羊皮卷翻开。末页写着：“月陨者，折空间之隙，步虚空之痕。然每用一次，脊骨裂一分。”字迹刚入眼，后背衣衫渗出血迹，顺着脊椎流下。
洞壁刻满月轮图，中央水潭倒映出九块悬浮虚影，与战魂印共鸣。他刚要细看，头顶瀑布炸开，一道风刃劈下，将石台一角削去。风使悬在水帘外，双臂展开，三道风刃接连射出。雷使踏水而至，双手结印，潭水翻涌成蛇，紫电缠绕。
林沉抓起羊皮卷退到角落。战魂印突然接管身体，第九重心法自动运转。世界变慢，风刃轨迹化作银线，雷蛇游走成电网。他踩着交点腾挪，每步落下，潭面泛起月牙形涟漪。
风使怒吼，匕首甩出，首取咽喉。雷使雷球轰至胸前。战魂印金光爆闪，九道残影呈扇形展开。真实躯体己出现在百丈外瀑布口。匕首穿透残影，雷球在虚空炸开，震得洞壁碎石如雨。
玄冥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，穿透风雪：“月陨式……战魂林氏的断空绝技……不惜代价带回他！”
林沉落地不稳，单膝跪地。脊椎裂口扩大，黑血顺着裤管流下。他抱起昏迷的苏烟，顺着溪流方向疾行。枯树洞前，他将人塞进树根缝隙，自己靠在洞壁喘息。
空中传来尖啸，骨翼魔禽盘旋而下，利爪撕开树皮。他扯开衣襟，战魂印投射出血色符文，扭曲成北冥雪域地图。魔禽俯冲，爪风割裂空气。
他本能施展月陨式，残影仅维持三道。虚实交替间，他滚入溪流。水流冰冷，带着幽蓝光泽。苏烟突然睁眼，抓住他手腕，指尖指向溪底。
半块青铜器沉在沙中，表面蚀刻魔纹，与玄冥子戒指上的纹路一致。林沉伸手去捞，怀中骨片突然发烫，与青铜器严丝合缝。
远处山体传来闷响，像是护山大阵被撞击。他拖着苏烟上岸，背靠巨石调息。脊椎裂口渗出黑血，寒意顺着骨缝爬升。他试图压制战魂印，脑海中却闪现碎片——千年前，战神背脊插着八根神骨，每次动用断空技，神骨就碎裂一根。
苏烟撕下衣襟，寒魂锁链缠上他脊椎。冰晶与黑血接触，发出滋滋声响，裂痕停止扩张。
骨笛声由远及近，穿透风雪。玄冥子的咆哮随之而来：“他跑不了多远！九骨不齐，战魂印就是他的催命符！”
林沉将钝刀插入雪地，刀柄玉佩碎片与怀中骨片贴合，微光一闪，气息隐匿。雪地上，两排脚印分岔而行，一串向北，一串向南。
云层中，九根神骨虚影若隐若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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