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 第十章 暗仓异响藏玄机，锈笼深处困何人
那声音又来了。
“咯…吱…”
像是生锈的金属在极其缓慢地、痛苦地相互摩擦，又像是有什么重物在被一点点拖拽，从仓库最深、最暗的角落里渗出，断断续续，微弱，却固执地切割着死寂。
比老鼠啃噬更令人不安，比风声更显刻意。
所有楚卒的呼吸都在那一刻屏住，黑暗中，一片压抑的抽气声。握着刀柄的手攥得更紧，骨节发出细微的脆响。乌骓不安地喷着鼻息，蹄子在地面轻轻刮擦。
项羽抬手，做了一个极简洁的手势——噤声，戒备。
他高大的身躯在黑暗中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，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，精准地避开地上散落的杂物，朝着声源方向逼近。重瞳在极度微弱的光线下努力分辨，那里似乎堆叠着几个巨大的、方形的铁皮柜子，上面覆着厚厚的帆布，积尘如山。
虞姬悄然跟上，指尖冰凉，那部旧手机被她死死攥在手里，如同握着一块冰冷的顽石。她的心跳得飞快，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一种极度专注下的亢奋。这异响…是危险？还是…转机？
“咯吱…哐！”
一声稍重的闷响，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在了铁皮上。
项羽脚步一顿，侧耳倾听片刻，猛地出手，抓住覆盖在最前面柜子上的帆布一角，发力一扯！
“哗啦——”
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如同浓雾般轰然炸开，呛得人睁不开眼。帆布落下，露出底下事物的真容。
那根本不是柜子。
而是一个个锈迹斑斑、粗铁条焊成的笼子！大小不一，层层叠放，有些里面还堆着些看不清形状的破烂机器零件，更多的则是空的，张着黑洞洞的口，如同怪物的巢穴。
声响，是从最底层一个格外硕大、几乎被完全压住的铁笼里传出的。
项羽眼神一厉，示意身旁两名亲卫上前。亲卫用刀柄敲了敲笼壁，发出沉闷的回响。
“里面是什么？出来！”一名亲卫压低声音喝道，嗓音因紧张而沙哑。
回应他的，是一阵更加剧烈、却明显力竭的挣扎摩擦声，伴随着一声极微弱、被什么东西捂住般的呜咽。
像是…人？
项羽眉头紧锁，不再犹豫，低喝一声：“搬开！”
几名最强壮的楚卒立刻上前，合力将压在上面的几个空笼子吃力地挪开，铁锈簌簌落下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每一声都让虞姬的心揪紧一分，生怕引来外面的注意。
当最底层的那个笼子完全暴露出来时，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那笼子格外坚固，铁条有拇指粗细，锈蚀程度反而较轻，一把巨大的、锈死的挂锁将门扉牢牢锁住。而笼子深处，阴影攒动，一双惊恐至极的眼睛，在黑暗中反射着透气窗透入的微光，正首勾勾地看着外面这群同样如同鬼魅般的不速之客。
一缕清风追追梦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那是一个人影！蜷缩着，似乎被绳索捆绑，嘴上贴着黑色的胶带，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。刚才的声响，显然是他（她）挣扎摩擦所致。
“活人？”一个楚卒失声低呼，语气里满是惊疑。此等隐秘之地，怎会囚禁着一个活人？
包租公也凑了过来，借着那点微光看清笼中情形，脸色瞬间变得比鬼还白，嘴唇哆嗦着：“不…不关我事…我不知道…这仓库是老刘的…他…他早就回老家了…”他吓得语无伦次，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。
项羽根本不理他，目光如刀，审视着那把锈死的大锁，又看了看笼中那惊恐万状的人影。他上前一步，抓住两根铁条，试了试力道。
“大王，不可强来，声响太大。”虞姬急忙低声劝阻。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笼子西周，发现笼门锁扣处除了那把大锁，似乎还缠着几圈粗硬的铁丝，拧得死紧。
她心中一动，忽然想起方才在手机上匆匆瞥见的【本地论坛】里，似乎有一条…【高价回收老物件，钱币、邮票、票据都收】？
一个模糊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。
“钥匙未必有，或可另寻他法开启。”她语速极快，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包租公，“你之前所言，收购‘老物件’之人，如何联系？可能弄到…弄到剪断铁丝的工具？要快，要静！”
包租公一愣，随即像是抓到救命稻草，连连点头：“能！能！我…我有他电话！他…他好像就住附近！工具…他车后备箱里肯定有！”他手忙脚乱地去摸自己的口袋，才想起手机在项羽那里。
项羽将旧手机扔还给他，眼神冰冷：“告诉他，此地有‘大货’，速来。若敢多言半句…”后面的话无需说出，那杀意己让包租公腿软。
包租公颤抖着点亮屏幕，找到号码拨了出去，压着嗓子，按照虞姬的示意，结结巴巴地对着话筒低语：“…喂？猴、猴哥？我…我老赵…对，幸福小区这边…有个急活，大货，锁死了，需要家伙事儿悄悄弄开…对，现金，快点…”
挂了电话，包租公几乎虚脱，哭丧着脸：“他…他说十分钟到…让去后门那边等…”
仓库内再次陷入一种新的、更诡异的寂静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笼上，聚焦于里面那个不知是敌是友、是受害者还是陷阱的被困者。
项羽退后两步，重瞳在黑暗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。他不在乎里面是谁，只在乎此举会带来何种变数。是麻烦，还是…或许能利用的契机？
虞姬则心跳如鼓。她在赌。赌这个被困者或许能提供信息，赌那收赃物的人能带来工具，赌这一切能赶在官方搜捕网收紧之前完成。
时间，在灰尘和锈味中缓慢爬行。
每一秒都无比漫长。
首到仓库那厚重的后门外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、如同鸟鸣般的汽车喇叭声。
短促，两下。
人来了。
虞姬和项羽对视一眼。
新的危机，或者说转机，正敲响门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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