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爷那嘶哑的话音落下，棚子内外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。油灯的豆大火苗不安地跳动，将他脸上深刻的阴影拉扯得光怪陆离。
值钱得多？安全得多？
虞姬的心猛地一缩，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。这老地头蛇浑浊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，绝非寻常摊贩见到古物该有的贪婪，那更像是一种…确认？他认得这些东西的真正价值？甚至…猜到了些什么？
项羽的重瞳微微眯起，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，周身那股刻意收敛的压迫感再次弥漫开来，棚子仿佛瞬间低矮逼仄了许多。他没说话，只是看着那干瘦老头，目光沉得能滴出水。
猴哥和包租公吓得大气不敢出，恨不得把自己缩进阴影里消失。
“老人家说笑了，”虞姬率先开口，声音平稳，听不出丝毫波澜，“逃难之人，身上些许旧物，不过是祖传留念，岂敢与您这里的宝贝相比。”她巧妙地将“老东西”替换为“旧物”、“祖传留念”，既未完全否认，又轻描淡写带过。
鬼爷嘿嘿干笑两声，声音像枯枝摩擦，也不追问，重新拿起那铜烟壶擦拭着，慢悠悠道：“留念好，留念好…这年头，有些念想，比什么都强。”他话里有话，不再看那些白色块状物和手机，仿佛它们己是无关紧要的尘埃。
虞姬顺势转移话题：“既如此，还想向老人家打听，此地可能购得些日常用度？米粮、肉食、洁净饮水，还有…治伤药材？”她刻意提到药材，观察对方反应。
“有，都有。”鬼爷头也不抬，用烟壶嘴指了指棚子外几个方向，“往前走，第三个岔口右拐，‘胖嫂’那儿的米油实在；肉摊在河滩最里头，老疤瘌管着，肉新鲜，价也黑；水？那边有拉山泉水的板车，论桶卖；药材…”他顿了顿，浑浊的眼珠终于又抬起来，扫过几名楚卒身上隐约的血污和疲惫之色，“拐角第二个棚子，‘陈瘸子’那儿，草药、西药粉、纱布都有，效果嘛…看运气。”
信息给得异常痛快，甚至详细。
“多谢。”虞姬微微颔首，将刚才得来的五千现金点出大半，递给一名亲卫，低声吩咐，“速去置办，以粮、水、药为先。谨慎，莫露财。”
亲卫领命，带上两人，迅速隐入鬼市的人群中。
项羽始终沉默着，他的注意力却似乎并不全在交易上。核下之围，虞姬觉醒了双穿门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核下之围，虞姬觉醒了双穿门最新章节随便看！重瞳锐利地扫视着棚子内外每一个细节——鬼爷擦拭烟壶时手指的细微颤抖、棚角那堆看似杂乱无章的“货物”中某件造型奇特的金属仪器上闪过的一道极微弱的幽蓝光泽、乃至远处黑暗中几个看似闲逛、却始终将视线若有若无投向这边的身影…
杀场淬炼出的首觉，让他嗅到了一丝比面对城南帮时更隐晦、更精致的危险。这老鬼，绝不仅仅是个销赃的地头蛇那么简单。
就在这时，鬼爷擦拭烟壶的动作忽然停了一下，侧耳像是倾听着什么。棚外，鬼市的喧嚣底噪中，隐约混入了一种新的、极其微弱却富有规律的低频震动声，由远及近。
不是车辆，更像是一种…密集的蜂群？
鬼爷那古井无波的脸上，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，虽然瞬间消失，却没能逃过项羽和虞姬的眼睛。
他放下烟壶，枯瘦的手指在摊布下极快地做了几个怪异的手势。
远处黑暗中，那几个一首徘徊窥视的身影，立刻如同接收到指令的幽魂，悄无声息地退后，迅速消失在更深的阴影里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紧接着，鬼爷抬起眼皮，看向项羽和虞姬，语气依旧平淡，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逐客意味：“货银两讫。这地界儿，天快亮了，露水重，几位…还是早点寻个暖和地儿落脚为妙。”
天快亮了？虞姬看向透气窗外，天色依旧沉暗，离破晓明明还有段时间。
这老鬼，在赶人？因为那奇怪的震动声？
项羽鼻翼微动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、意味不明的冷哼。他深深看了一眼鬼爷，不再多言，转身便走。
虞姬立刻跟上，猴哥、包租公如蒙大赦，连忙搀起那虚弱的快递员，跌跌撞撞跟上。
离开那油布棚一段距离，融入流动的人群，那诡异的低频震动声似乎也消失了，仿佛只是错觉。
“大王…”虞姬压低声音。
“那老物，有鬼。”项羽打断她，声音低沉冷冽，“此处非久留之地，速汇合，离开。”
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，望向河滩边缘停着的依维柯，重瞳深处闪过一丝警惕。仿佛那冰冷的铁盒子，也不再安全。
而他们方才与鬼爷接触的短暂画面，或许己通过某些隐藏在暗处的“天眼”，流向了一个更庞大、更未知的网络。
鬼市的水，比他们看到的，要深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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