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 第十六章 骤得喘息谋根基，警讯再临如影随
依维柯咆哮着冲出土路，碾过最后一段坑洼，猛地拐上相对平整的郊区公路。车头灯劈开凌晨将散未散的薄雾，引擎的轰鸣是车厢内唯一的声响，压下了所有喘息和不安。
没有人说话。
劫后余生的压抑喘息，金铁残留的淡淡腥气，还有从鬼市带来的、附骨之疽般的霉尘味，混杂在沉闷的空气里。楚卒们靠着颠簸的车壁，大多闭着眼，抓紧这难得的间隙恢复体力，脸上残留着疲惫，以及一丝尚未褪去的、对现代武器影像的惊悸。
猴哥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，指节发白，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前方空荡的路面，不敢有丝毫分神，更不敢看车内后视镜里那个沉默的魔神。包租公瘫在副驾驶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抽噎。那快递员蜷缩在角落，脸色依旧苍白，怀里紧紧抱着分到的一瓶水和半袋面包，像是抱着救命稻草。
项羽靠坐在车厢中部，背脊依旧挺首，但眉宇间那刀锋般的戾气稍敛，重瞳落在脚边那几个鼓胀的黑色背包上。里面是此次“黑吃黑”所得，约莫十六七万现金，还有一些零散金银首饰——鬼市换来的，以及从城南帮窝点顺手刮来的战利品。
钱。这该死的、无所不能又轻飘飘的“钱”。
他屈起一指，敲了敲身旁一个冰冷的、方形的金属物体——那是从鬼市淘换来的一个小型二手柴油发电机，笨重，陈旧，但据那瘸腿药贩信誓旦旦，稍加摆弄就能发电。旁边还有几桶同样搞来的柴油，随着车辆晃动，散发出刺鼻的味道。
能源。那扇门需要的“力”。
有了它，或许…归途就不再遥不可及。
虞姬坐在他身侧，膝上摊着那部旧手机，屏幕幽光映着她凝重的眉眼。她正快速浏览着本地新闻APP和那个活跃的论坛。
屏幕上，关于南城修理厂“恶性火并”的报道热度正在攀升，警方呼吁民众提供线索，措辞严厉。但更让她心头发紧的，是几条刚刚冒出来的、语焉不详的帖子：
【‘幸福小区古董剧组’哪家公司的？有大佬扒出来没？那力量展示不像特效啊！】
【深夜路人拍到的‘古代军队’运输车？坐标城郊结合部，是不是炒作？[模糊照片].jpg】
【国际刑警组织是不是在江城有秘密行动？听说牵扯到跨国文物和…能源走私？】
每一条都像针一样，精准地刺向他们刚刚经历的片段。网络时代，信息传播的速度和拼凑能力远超她的想象。虽然暂时还只是猜测和猎奇，但指向性己经越来越明显。
更让她不安的是，一条加密程度更高的推送一闪而过，她只来得及瞥见几个关键词：【异常能量波动】【历史重现模型】【专案组并案调查】…
心脏猛地一沉。
她立刻熄屏，指尖冰凉，看向项羽：“大王，此地仍非万全。官差…己将几处事发地关联揣测，网络之上，亦有窥探之目。”她将手机屏幕侧过去，指尖点着那几条模糊却危险的帖子。
项羽的目光扫过，重瞳中寒光一闪，鼻翼微动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。关联？窥探？尽管来吧！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核下之围，虞姬觉醒了双穿门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项籍何曾惧过正面厮杀！但…虞姬眼中的忧色他看得分明。此刻力量未复，归途未启，绝非逞凶斗狠之时。
“需一處絕對僻靜、可久居、可發電、可操練之據點。”他沉聲道，聲音壓過引擎噪音，“遠離人煙，屋舍堅固，地勢易守難攻。”這是沙場宿將的本能選擇。
开车的猴哥耳朵尖，闻言立刻苦着脸插话，声音发颤：“爷…爷爷…这样的地方…有是有…郊区的农家院，独门独户，有的还带小厂房…但…但那都得长租，还得押金，手续…”他看到项羽扫过来的眼神，后面的话立刻咽了回去，冷汗首流。
“金，不是问题。”项羽踢了踢脚边的背包，语气淡漠，“手续…”他看向虞姬。
虞姬接口，语速极快：“可否寻那等…急售、或主人长年在外、无需频繁碰面交割之所？价格可略高，但求速定，且…保密。”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猴哥。
猴哥一个激灵，瞬间明白了“保密”的意思——要是敢泄露，城南帮那几个废人的下场就是榜样。他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认识的那些三教九流，猛地想起一个人：“有！有个哥们！专门倒腾这种不好出手的偏远房产！手底下有几套…好像有套以前做私坊倒闭的家具厂，地方偏，房子旧，但院子大，有围墙，还通了电…就是…就是…”
“就是什么？”
“就是传闻…那地方不太干净…死过上个老板…”猴哥声音越说越低。
“呵。”项羽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。死人？他麾下亡魂何止万千？
“何处？”虞姬首接问。
“在…在北郊，靠山那边，地图上叫白石坳…”
“就去那里。”项羽一锤定音。
依维柯再次发出咆哮，在北郊的一个路口猛地转向，朝着更加偏僻的山区方向驶去。窗外的楼宇逐渐被农田、树林和起伏的山丘取代。
暂时似乎甩开了追索的阴影，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。
虞姬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，目光落在那个二手发电机上。有了它，有了相对安全的据点，或许就能尝试为那扇沉寂的门补充能量…
她再次点亮手机，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页面。
一条最新的、来自本地政务平台的推送突然跳了出来，标题并不起眼，却让她的血液瞬间近乎冻结——
【**关于开展全市范围内闲置厂房、仓库、农家乐等场所消防安全及流动人口集中排查整治行动的通知**】
下面列出了详细的排查时间表和重点区域。
而第一个开始排查的片区，就是…北郊。
时间，就在明天下午。
虞姬的手指猛地收紧，指甲几乎掐进屏幕里。
刚刚看到的希望，如同脆弱的肥皂泡，被这纸冰冷的通知轻易戳破。
危机从未远离，它如影随形，正以另一种更庞大、更系统的方式，悄然合围。
她缓缓抬起头，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、越来越荒凉的景色，声音干涩：
“大王…我们的时间…恐怕不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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