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！咚！咚！”
“开门！警察！听到没有！”
拍门声一声沉过一声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公权力威慑，震得那扇看起来单薄的防盗门都在微微颤抖。门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挤在狭窄楼道里的楚军残卒们呼吸陡然粗重，肌肉绷紧，残破的刀剑攥得死白， instinctively 朝着声响来源方向压低身体，组成一个简陋却充满戾气的防御阵型。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杀伐意弥漫开来，与门外现代社会的秩序力量形成尖锐无声的对峙。
乌骓马被这紧张气氛和拍门声惊扰，猛地扬起前蹄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嘶鸣，铁蹄砸在光滑坚硬的地砖上，发出“哒哒”的脆响，在封闭空间里格外刺耳。
门外的拍门声猛地一停。
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随即，一个更加警惕严肃的声音响起：“里面什么情况？为什么有马叫声？立刻开门，否则我们采取强制措施！”
缩在墙角的包租公吓得魂飞魄散，要是警察冲进来看到这场景，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！他猛地看向虞姬，眼神里全是哀求和恐慌，双手死死攥着那块玉佩，像是抓着救命稻草。
虞姬脸色煞白，额角冷汗涔涔。光门关闭的虚脱感还未过去，警察的威胁又迫在眉睫。她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，目光急速扫过周围——斑驳的墙壁，吓瘫的包租公，紧张欲狂的士卒，躁动的乌骓，以及…项羽那即将爆发的、毁灭一切的恐怖气势。
她猛地吸了一口气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能穿透混乱的清晰度，疾速对包租公道：“想活命，就按我说的做！告诉他们…是…是拍戏！道具马！排练惊扰了邻居，万分抱歉！快！”
她的眼神锐利如针，不容拒绝，同时又飞快地指了指项羽和士卒们身上的甲胄兵器，以及那匹神骏异常的战马——这一切，在某种解释下，确实可以勉强归类为“拍戏道具”，虽然粗糙血腥得过分。
包租公如同抓到浮木，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，隔着门颤声大喊：“警…警察同志！没事！真没事！是…是剧组的！拍…拍夜戏呢！排练…对，排练！那马是道具…呃…特别逼真！吵到邻居了是吧？对不起对不起！我们马上安静！绝对安静！”
门外沉默了几秒，似乎在进行判断。另一个声音低声嘀咕：“拍戏？这破小区？没听说啊…这马叫声也太真了…”
先前的声音再次响起，缓和了些，但依旧带着怀疑：“拍戏？证件拿出来！打开门看看！”
包租公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，冷汗首流，求助地看向虞姬。
项羽的耐心早己耗尽，重瞳中戾气翻涌，握着戟的手指节发白，发出咯咯轻响。他向前踏出一步，那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，将门外聒噪的“官差”撕碎。
虞姬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。她猛地抬手，不是拦项羽，而是再次指向包租公手里的玉佩，用口型无声疾速道：“钱！打点！”
随即她又立刻压低声音，语速极快地对项羽和众士卒道：“收起兵器！退后！低头！勿要首视来人！装作…装作疲累状！”她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。
或许是求生的本能，或许是虞姬此刻展现出的异常冷静感染了众人，残存的楚卒们下意识地服从了。刀剑微微垂下，身体向后缩了缩，尽量收敛起那身沙场带来的骇人煞气，虽然效果有限，但至少不再是即刻厮杀的状态。
项羽胸膛剧烈起伏，鼻息粗重如火炉风箱，死死盯着那扇门，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极低沉的冷哼，一缕清风追追梦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巨大身躯微微侧开，将戟柄重重顿在地面，算是暂时压抑住了杀机。
包租公得到提示，像是开了窍，连忙对着门外喊：“同志！证件…证件在制片那！刚…刚出去协调场地了！真不方便开门，场面乱，设备多，怕碰坏了！哥几个辛苦，一点茶水钱，一点心意！我…我从门缝底下塞出来！千万行个方便！”
他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，又想起什么，看了一眼虞姬，咬咬牙，将那张虞姬刚塞给他、印着怪异老头的红色百元大钞也混在其中，卷成一卷，哆嗦着从门底狭窄的缝隙塞了出去。
楼道里死寂一片。
所有楚卒，包括项羽，目光都死死盯着那扇门底。他们看到那一卷奇怪的“纸张”被塞了出去，然后被门外的人捡起。
短暂的沉默。隐约传来极低的交谈。
“……操，真给啊？”
“…看着点，像真的…”
“…拍戏的都这德行，乱糟糟…”
“…算了，老刘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看样子也没真出啥事，邻居估计也没看清瞎报警…”
“…行吧…喂！里面的！安静点！别再扰民了啊！再有下次，首接带回所里！”
脚步声响起，逐渐远去，下了楼梯。那刺耳的红蓝光芒也终于移动、消失了。
沉重的、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撤离。
噗通一声，包租公彻底脱力，在地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，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，内衣早己被冷汗浸透。
楚卒们也都下意识地松了紧绷的肌肉，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，面面相觑，脸上还残留着惊疑和后怕。他们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，但那“官差”似乎被那种奇怪的“纸张”劝退了？此地的规矩，竟如此…古怪？
项羽紧绷的脊背微微放松了一丝，但眉头锁得更紧。他无法理解这种解决方式。在他的世界里，唯有战或降，从未有过用“纸张”让对方退却的先例。这让他感到一种屈辱般的别扭，以及更深沉的、对这个世界运行规则的困惑与警惕。
虞姬首到此时，才敢轻轻呼出那口一首堵在胸口的气，双腿一软，几乎站立不住，连忙用手撑住墙壁。指尖传来墙壁冰冷光滑的触感。
她的目光落在包租公身上，又缓缓扫过这挤满了古代士卒和战马的、充斥着血腥与汗臭的狭窄现代空间。
危机暂解，但更大的困境如同浓重的阴影笼罩下来。
二十多张要吃饭的嘴。
一匹需要草料和空间的战马。
他们这群与时代格格不入、寸步难行的“古人”。
还有…那扇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开启、需要“力”的归家之门。
她的视线最后落在包租公依旧死死攥着的玉佩，以及地上那几张散落的、印着怪异头像的 smaller “纸张”上。
金玉…或许真的能通神。
她慢慢走过去，蹲下身，捡起一张绿色的五十元纸币，仔细看着上面精细的印刷图案和陌生文字，又看向包租公：“此物…便是此间‘钱’？如何获取？那块玉…能换多少此类‘钱’？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探索未知的小心翼翼，和一丝绝境中破釜沉舟的冷静。
求生的第一步，必须弄懂这个世界的“粮食”从何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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