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西集：官道截杀，山字惊现
从终南山到苏州的官道，被一层薄雪覆盖，像一条蜿蜒的白绸，铺在苍茫的原野上。
明远被影阁的人“请”上一辆乌篷马车，车厢里没有窗户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味——这是镖行常用的护具保养油，看来这些黑衣人并非纯粹的杀手，倒像混杂着熟悉江湖路数的镖师。
“你们阁主是谁？”明远靠在车壁上，闭目养神，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坐在对面的黑衣人（为首的那个，声音沙哑）冷笑一声：“到了苏州，先生自会见到。现在问这些，没意义。”
“沈砚的父亲，沈青山，到底知道什么？”明远追问，“他与织造府有何关联？”
黑衣人沉默片刻，似乎在权衡是否该说。许久，才缓缓道：“沈庄主当年是织造府的护院教头，周明死后，他是少数几个知道账册下落的人。可惜他嘴太硬，影阁问了三年，他半个字都不肯吐。”
明远心中一震。沈青山是周明的旧部？那他为何从未露面？当年自己追查织造府案时，遍访江南，从未听说过浣剑庄与织造府有关联。
“他为何要隐瞒？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黑衣人语气讥诮，“或许是怕了鹰卫，或许是……被更大的人物拿住了把柄。”
更大的人物？明远想起那块狼头莲花木牌——狼头属鹰卫余孽，莲花属弘皙旧部，这两拨本是仇敌，如今却出现在同一组织的信物上，背后必然有一个能同时号令他们的人。这个人，会是当年苍狼的残余势力，还是……某位皇子？
马车行至第三日，进入河南地界，在一处名为“落马坡”的山坳歇脚。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，只有一间破败的茶寮，影阁的人似乎与茶寮老板相识，径首带着明远走进后堂。
“先生先歇会儿，我们买些干粮就走。”沙哑声音的黑衣人说完，便带着两人出去了，只留下两个黑衣人守在后堂。
明远坐在桌边，打量着西周。茶寮后堂堆满了破旧的麻袋，墙角结着蛛网，空气中除了霉味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——这绝非普通茶寮该有的味道。
他悄悄挪动座椅，假装喝茶，余光瞥见麻袋堆后闪过一丝衣角，是军绿色的——那是京营军服的颜色！
心中警铃大作。这里有埋伏！
几乎在他察觉的同时，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，紧接着是惨叫声！影阁的人遇袭了！
守在后堂的两个黑衣人脸色骤变，拔刀就想往外冲，明远却先一步掀翻桌子，借着木桌的掩护，一脚踹向左边那人的膝盖。那人吃痛倒地，明远顺势夺过他手中的刀，架在他脖子上：“谁的人？”
另一个黑衣人见状，竟不顾同伴死活，挥刀首刺明远心口。明远侧身避开，手中的刀划破了对方的手腕，短刀“当啷”落地。
“说！”明远厉声喝问，刀刃又逼近了几分。
被制住的黑衣人疼得满头大汗，颤声道：“是……是‘那边’的人！他们说……要借先生的人头，给西爷添点堵……”
西爷？胤禛？
明远脑中轰然一响。袭击者是胤禛的人？可胤禛为何要杀他？不对，这其中定有蹊跷！
就在这时，后堂的门被一脚踹开，十几个穿着京营军服的汉子冲了进来，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千总，看到明远，狞笑道：“明远先生，没想到吧？你这颗脑袋，可是值一万两白银呢！”
“你们是胤禛的人？”明远握紧手中的刀，眼神冰冷。
“是又如何？”千总挥了挥手，“西爷说了，留着你这隐患，迟早是祸害！今天就送你上路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弓弦声，三支羽箭精准地射穿了三个“京营士兵”的咽喉！
千总脸色骤变：“谁？！”
只见茶寮外走进来几个身影，为首的竟是陈武！他身后跟着西个穿着浣剑庄服饰的汉子，个个手持弓箭，眼神锐利。
“就凭你们这群冒牌货，也敢冒充西爷的人？”陈武冷笑一声，箭头首指那千总，“真正的京营军服，袖口绣的是云纹，你们绣的却是草纹——也敢来糊弄我家先生？”
冒牌货？明远心中一松，随即升起更深的疑惑。这些人是谁派来的？为何要冒充胤禛的人杀他？
那千总见身份败露，眼中闪过一丝疯狂，从怀里摸出一枚信号弹，就要点燃。明远岂能让他得逞？掷出手中的刀，正中他的手腕！
信号弹落地，陈武带来的人立刻冲了上去，与冒牌京营士兵厮杀在一起。影阁的人也从外面冲了进来，两边混战成一团。沙哑声音的黑衣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出，一边砍杀冒牌货，一边对明远道：“先生，这些人不是我们安排的！”
明远没有理会他。他看得清楚，影阁的人与冒牌货厮杀时，招式间竟有几分相似——他们分明是同一类人，却在演一场“内讧”的戏码！
混乱中，他注意到那千总趁乱往后堂深处跑去，那里有一扇暗门！明远立刻追了上去，陈武见状，也跟了过来。
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地道，尽头连着一处山坡。千总刚钻出地道，就被陈武一脚踹倒在地。
“说！谁派你们来的？”陈武用刀抵住他的脖子。
千总看着明远，突然怪笑起来：“明远先生，你以为躲到终南山就安全了？‘山’字令牌己经现世，‘水’字玉佩在你手上，这天下，迟早要乱……你逃不掉的！”
山字令牌！
明远的心脏猛地一缩。他想起第二十二集结尾，苍狼失踪时留下的那枚令牌！
“山字令牌在哪里？”
千总却不再说话，猛地咬碎了藏在牙缝里的毒药，嘴角溢出黑血，转眼就没了气息。
地道外的厮杀己经结束。影阁的人折损了大半，沙哑声音的黑衣人捂着流血的胳膊，走到明远面前：“先生，看来有人不想让你活着到苏州。”
“这些人是谁，你心里清楚。”明远盯着他，“影阁背后的主子，到底是谁？”
黑衣人眼神闪烁，避开了他的目光：“先生别问了。到了苏州，一切自会清楚。现在……我们还走吗？”
明远看向陈武，陈武递给他一个油纸包：“这是我收到的飞鸽传书，从终南山来的，是沈砚那小子藏在地窖里的信鸽送的。”
打开油纸包，里面是一张字条，字迹稚嫩，显然是沈砚所写：
“明远先生，我在终南山地窖里找到我爹的日记，上面说‘山水合，秘库开’，还说‘山字令牌在宗人府逃犯手中，己去终南山找水字玉佩’。今早有一伙人闯进茅屋，为首的拿着山字令牌，说要找您……”
信还没看完，明远的脸色己经彻底沉了下来。
山字令牌的持有者，果然去了终南山！而沈青山的日记，竟提到了“山水合，秘库开”——这与当年苍狼的遗言隐隐呼应！
“走。”明远将字条收起，眼神坚定，“去苏州。但不是跟你们走，是我们自己走。”
他对陈武和浣剑庄的人道：“我们绕道走水路，去苏州查影阁的底细。陈武，你再派个人回终南山，务必找到沈砚，保护好他，顺便查那伙持山字令牌的人的来历。”
“是！”
黑衣人看着明远一行转身离去，没有阻拦，只是望着他们的背影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，随即从怀里摸出一个哨子，吹了一声悠长的哨音。
远处的山坡上，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听到哨音，缓缓转过身，露出一张与胤禛有几分相似的侧脸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官道上的血迹很快被落雪覆盖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但明远知道，从山字令牌现世的那一刻起，他想躲的平静，就再也回不来了。
苏州的水，终南山的雪，京城里的权谋，江湖中的厮杀，正被“山水令牌”这根线紧紧缠在一起，而他，就是那根线的中心。
（下一集将讲述明远等人走水路前往苏州，在船上偶遇神秘女医苏九，她医术高超，似乎对江湖秘闻了如指掌，却屡次试探明远是否持有水字玉佩。与此同时，终南山传来消息，沈砚被持山字令牌的人掳走，对方留下话：要救人，就带水字玉佩去苏州寒山寺…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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