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雨来得急，像被谁打翻了银珠子，砸在便利店的玻璃上，溅起一圈圈小水花。晓露抱着刚买的温牛奶，站在店门口踮着脚望——雨幕把老城区的巷子裹成了模糊的水墨画，她原本想抄近路去书店，把改好的牡丹草稿偷偷放在路遥常坐的座位上，现在却被雨困在了这儿。
“姑娘，进来躲躲啊，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！”便利店阿姨探出头，手里擦着玻璃杯，暖光从店里漫出来，裹着热包子的香气，把雨的凉意隔在外面。晓露赶紧缩进去，怀里的牛奶还冒着热气，包装上印着朵小小的牡丹纹，是她特意选的——上次听老陈说路遥胃不好，喝温牛奶能舒服点，这还是外婆常喝的牌子，说“老底子的牛奶，没那么多添加剂”。
她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，把牛奶放在桌上，指尖反复着包装上的牡丹纹——和她草稿上的很像，就是不知道路遥会不会喜欢。书包里的草稿被她折了又折，藏在最里面，生怕被人看到反面写的“路老师，这个牡丹纹软吗？”。雨越下越大，玻璃上的水汽越来越厚，她忍不住用手指在上面画小圆弧，画着画着就成了卷草纹，刚好是15度的弧度，是路遥教她的那版。
“哟，还画纹样呢！”阿姨端着杯热水走过来，放在她面前，“跟上次那个来买胃药的老先生一样，他也喜欢画这些老纹样，上次还跟我聊80年代的刺绣呢。”晓露的心跳漏了一拍，赶紧收回手：“阿……阿姨，您说的是路老师？”阿姨笑着点头：“对对，就叫路遥，戴副眼镜，人特温和，上次我家孙子画手抄报，他还帮着改了改纹样呢！”
晓露捧着热水，指尖传来的暖意慢慢漫到心口，刚想再问点什么，门外突然传来“吱呀”一声——是伞骨转动的声音，一把黑色的旧伞伸了进来，伞面上有暗纹的卷草，线条流畅，是她熟悉的15度弧度，再往上看，是路遥的脸，头发沾了点雨珠，手里还抱着本《民间纹样技法》，书皮被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，怕被雨淋湿。
路遥刚踏进便利店，就看到了靠门的晓露——她穿着蓝外套，头发梢滴着水，面前放着盒温牛奶，包装上的牡丹纹在暖光里格外显眼。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手里的伞差点掉在地上，赶紧稳住，把伞收起来靠在门边，伞沿的水滴在地上，形成小小的圈，刚好对着晓露的鞋尖。
“路……路老师？”晓露的声音有点发紧，赶紧把书包往身后挪了挪，怕草稿掉出来。路遥点点头，没敢多看她，目光落在那盒温牛奶上——是纯牛奶，没有添加糖，上次老陈说过，胃不好的人喝这个最舒服，他自己也常买，没想到晓露也知道。
便利店不大，暖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近，晓露能闻到路遥身上淡淡的墨香，混着雨的湿气，是她熟悉的味道。她偷偷抬眼，看到路遥的伞靠在门边，伞面上的卷草纹被雨水打湿，颜色变深了点，线条更清晰，和她刚才在玻璃上画的一模一样。她心里有点甜，又有点慌，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牛奶盒，“啪”的一声，挤出一点奶渍，滴在路遥的黑布鞋上，留下个小小的白印。
“啊！对不起！”晓露赶紧站起来，想拿纸巾擦，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——怕太亲近会尴尬。路遥低头看了看鞋上的奶渍，笑着摇摇头：“没事，擦了就好。”他从兜里摸出纸巾，蹲下来想擦，又觉得不妥，手顿在半空，最后还是把纸巾递给晓露：“你……你自己擦吧，别蹭到衣服上。”
晓露接过纸巾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我的灵魂女友太可爱 指尖碰到他的指尖，有点凉，又有点暖，她赶紧低下头，飞快地擦着鞋上的奶渍，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阿姨在柜台后笑着打趣：“你们俩这也太客气了，不就是滴奶渍嘛，小伙子你刚才进门的时候，伞都往姑娘那边斜了，自己肩膀都湿了，还怕人姑娘尴尬呢！”
这话一出，两人更尴尬了。路遥摸了摸湿了的肩膀，没说话，却偷偷把靠在门边的伞往晓露那边挪了挪，刚好能挡住从门缝里吹进来的冷风。晓露擦完奶渍，把纸巾攥在手里，小声说：“路老师，您的书没湿吧？”路遥赶紧把书抱过来，打开塑料袋看了看：“没湿，幸好裹了两层。”书皮上还沾着点雨珠，他用袖口小心地擦着，晓露看着他的动作，想起自己改草稿时也这么小心，怕画错一笔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。
雨慢慢小了，变成毛毛雨，落在玻璃上，留下细细的痕。晓露拿起牛奶盒，站起来说：“路老师，我……我该回家了，外婆还等着我呢。”路遥点点头，也拿起伞：“我也该回工作室了，书还得放好。”
两人一起走到门口，晓露先推开门，毛毛雨落在脸上，有点凉。她没敢回头，抱着牛奶盒往前走，脚步却很慢，心里盼着路遥能说点什么，哪怕是“路上小心”。走了几步，她忍不住偷偷回头——路遥还站在便利店门口，手里拿着那把旧伞，没撑开，目光跟着她的背影，看到她回头，赶紧把目光移开，假装看天上的云。
晓露的心跳又快了起来，赶紧转回头，加快脚步，却没注意到书包里的牡丹草稿掉了出来，落在地上，反面朝上，上面的“路老师，这个牡丹纹软吗？”刚好对着路遥的方向。路遥看到了草稿，赶紧跑过去捡起来，想喊住晓露，又怕她尴尬，最后还是把草稿夹进《民间纹样技法》里，刚好夹在晓露上次折过的那页。
他撑开伞往工作室走，伞面上还沾着点雨珠，混着刚才滴上的奶渍，像个小小的牡丹纹。走了几步，他也忍不住回头——晓露的蓝外套在毛毛雨里变成了浅蓝，像朵小小的花，她怀里的牛奶盒还冒着点热气，在雨幕里显得格外暖。他嘴角忍不住往上翘，摸了摸怀里的草稿，纸上还留着晓露的铅笔印，软软的，像她画的牡丹纹。
晓露回到家时，牛奶还是温的。外婆正坐在旧衣柜前绣牡丹，看到她回来，笑着说：“怎么淋了雨？手里还抱着牛奶，是给我买的吗？”晓露摇摇头，把牛奶递给外婆：“外婆，您喝吧，这个养胃，路老师也喜欢喝。”外婆接过牛奶，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：“什么路老师喜欢，我看是你想给人家送，又没敢吧？”
晓露的脸一下子红了，赶紧跑回房间，从书包里找草稿，却发现草稿不见了。“糟了！掉在便利店了！”她着急地想回去找，又怕路遥己经走了。外婆在外面喊：“别找了，说不定是人家捡了，知道是你的，会还给你的。”
晓露坐在书桌前，心里有点慌，又有点期待——如果是路遥捡了，他会不会看到上面的字？会不会觉得她很傻？她掏出手机，点开微信“？”的头像，聊天框还是空白的，她犹豫了半天，编辑了条消息：“路老师，您看到我的牡丹草稿了吗？”想了想又删掉，改成“今天的雨好大，您没淋到吧？”，最后还是没发，只是把手机壁纸换成了便利店门口的雨景，那里有两把靠在一起的伞，一把黑的，一把蓝的，像在互相陪伴。
窗外的毛毛雨还在下，晓露趴在书桌上，看着外婆绣的牡丹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——就算草稿掉了也没关系，至少今天，她和路遥一起躲了雨，还知道他也喜欢喝温牛奶，喜欢15度弧度的卷草纹，这些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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