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，你暂时不用太过担心。”
斯内普看着莱纳斯那瞬间变得凝重的表情，语气稍缓。他的声音在地窖办公室里回荡，带着一种奇特的、混合了告诫与某种阴沉满足感的复杂意味。
“是邓布利多。他以‘保护学生隐私’和‘避免影响天才成长’为由，暂时压下了魔法部要将你的档案提升到最高机密的提议，为你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和空间。”
“邓布利多？”
莱纳斯铂金色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。这个名字，从斯内普的嘴里说出来，本身就构成了一种不协调的音符，打乱了他脑中刚刚构建起的应对预案。
“别误会，他不是在帮你。”
斯内普的嘴唇因为冷笑而向一侧撇开，露出一个刻薄的弧度。
“他只是……不想让他看中的棋子，被别人提前从棋盘上拿走而已。”
棋子。
这个词落下的瞬间，莱纳斯体内的血脉，那源自蛇怪之王的古老传承，骤然给出了反应。
那不是一种情绪上的波动，而是一种纯粹的、物理层面的感知。他感觉到办公室里的魔力流出现了极其细微的、非自然的扰动。一道不属于他和斯内普的魔力，如同水面下一条无声潜行的鱼，正静静地蛰伏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。它稳定、强大，却又刻意收敛着自己的所有光芒，用一层高明的幻身咒将自身的存在感抹消到了近乎于无。
近乎于无，但并非绝对。
对普通巫师而言，那是完美的隐形。但对莱纳斯而言，那就像是绝对寂静的房间里，一粒尘埃落地的声音。
微弱，却清晰可闻。
刹那间，所有的拼图在莱纳斯的脑海中严丝合缝地扣合在了一起。邓布利多的“善意”，斯内普那恰到好处的“告密”，以及这道隐藏起来的、属于霍格沃茨校长的魔力波动。
原来如此。
这不是一场师生间的密谈。
这是一场面试。一场由斯莱特林院长和格兰芬多出身的校长联袂出演的戏剧。一场精心布置的、针对他莱纳斯·塞尔温的“双簧”。
他们想看什么？是想看一个十一岁孩子在得知被魔法部盯上后的惊慌失措？还是想看他对邓布利多的“庇护”感激涕零？
莱纳斯垂下眼帘，遮住了那双竖瞳中一闪而过的、冰冷的嘲弄。
他决定奉陪到底。
既然你们想看戏，那我就给你们一场最精彩的。
“我明白了，教授。”
他重新抬起头，脸上的凝重恰到好处地褪去，化为一种沉思后的了然。他点了点头，仿佛完全接受了斯内普的说辞。
然后，他话锋一转，语调变得平缓而富有学究气，仿佛一个纯粹的学者，正在开启一场他真正感兴趣的学术探讨。
“说起来，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。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霍格沃茨：我，执掌源魔法之王 关于我们巫师，和麻瓜的关系。”
斯内普的眉毛挑得更高了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，他向后靠在椅背上，双臂环胸，做出了一个“请继续”的姿态。
“伏地魔的纯血论，无疑是愚蠢的。”
莱纳斯开口，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。他完全没有用那个约定俗成的“神秘人”代称，而是直呼其名，仿佛在谈论一个历史书上早已盖棺定论的失败者。
“他将力量的衰退归咎于血脉的混杂，不过是为自己的统治欲望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。那是弱者面对无法掌控的时代洪流时，发出的无能狂吠。”
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，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、理性的穿透力。
就在他说完这句话时，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魔力波动，出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涟漪。那是一种赞同，一种来自更高层次的、对于这个观点的认可。
邓布利多在听。而且，他很满意。
莱纳斯心中冷笑，好戏，才刚刚开始。
“但是，”
他刻意停顿了一下，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。当他再次开口时，语气陡然变得犀利，字字句句都像是淬了冰的刀锋。
“邓布利多校长的保护麻瓜政策，恕我直言，同样是一种……天真的妇人之仁。”
地窖里的温度骤然下降。
斯内普脸上的最后一丝表情也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阴沉。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，风暴正在酝酿。那是一种被触及了某种禁忌的、危险的信号。
莱纳斯却视若无睹，他的目光穿过斯内普，仿佛在直视那个隐藏的听众。
“麻瓜真正的威胁，从来都不是他们的武器或者科技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在死寂的办公室里，拥有了雷霆万钧的力量。
“他们的威胁，是他们那如同灰色汪洋般的‘平庸性’。一种足以同化、消磨、吞噬一切非凡事物的本质。一个巫师，如果长期生活在麻瓜世界，他会开始遵守他们的规则，接受他们的文化，用他们的逻辑去思考。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——”
莱纳斯顿了顿，一字一句地，说出了那个最残酷的结论。
“他身上的所有独特性，所有属于魔法的灵性，都会被这片灰色的海洋一点一点地磨平，一点一点地腐蚀掉。最终，他会沦为一个仅仅会耍些小把戏的凡人。这，才是对我们巫师这个种族，最根本的、最彻底的毁灭。”
他收回目光，重新聚焦在斯内普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上。
他的眼神平静，却又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傲慢。
“我们不应该奴役他们，那是伏地魔式的愚蠢。但我们更不应该融入他们，那是邓布利多式的天真。”
“我们应该做的，是保持距离，保持神秘，保持我们作为‘巫师’的、独一无二的骄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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