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汇出去了。两万块，像剜掉心头一块肉，疼得钻心。但这钱不能白打，不能像以前那样，悄无声息地填了无底洞，最后只落得一句轻飘飘的“应该的”，甚至是被变本加厉地勒索。
这次，我要让它响一声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没有先打给养父那个吸血鬼。而是先拨通了养母的电话。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，背景音有些嘈杂，似乎还在医院。
“妈。”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，甚至带上一丝疲惫，“爸那边……我又凑了点钱，刚汇过去。两万。”
我特意清晰地报出数字，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。
电话那头顿了一下，随即传来养母有些急促的呼吸声：“……又汇了？两万？你……你哪来那么多钱？之前不是才……”
“凑的。”我打断她，语气里掺入恰到好处的艰难，“能借的都借了。厂里工资就那么多，孩子还要上学……但这关头，没办法。先紧着爸看病要紧。”
我没有哭穷，但每一个字都透着生活的重压和这份“付出”的来之不易。
养母沉默了，好一会儿，才声音发涩地说：“……唉，难为你了……我跟你爸说……”
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，不等她再多说，看似随意地接上，“大哥在旁边吗？我跟他说两句。”
“在，在，你等等。”
很快，大哥的声音传了过来，带着一贯的沉闷和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：“喂？”
“哥。”我依旧用那种平静中带着疲惫的语调，“钱我汇过去了，两万。嫂子
这次病得重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酒坊深处 该花的钱得花。我这边能力有限，能凑的就这些了。后续……你们多费心。”让嫂子放宽心，一切都会好的……
我把“两万”和“能力有限”咬得格外清晰。
大哥在那头吸了口气，显然对这个数字也有些意外，语气复杂：“……知道了。难为你了。我们会看着办的。”
“都是一家人，应该的。”我说出这句自己都觉得讽刺的话，却把“应该的”这三个字说得格外沉重，“就是我离得远，实在走不开，嫂子那边，只能辛苦你和妈多照顾了。”
“嗯，嗯，没事，你忙你的。”大哥应付着，声音里多了些之前没有的东西，像是掂量，又像是一丝短暂的愧疚。
挂了电话，我握着发烫的手机，站在原地，久久没动。
我知道，这话很快就会通过养母和大哥的嘴，传到该听到的人耳朵里。两万块，不是一个无声的数字了。它会被反复提及，会被衡量，会在某种程度上，堵住一些人的嘴，至少暂时让她和大哥清楚，我出了多少“力”，付出了怎样的代价。
我不是要卖惨，更不是祈求感激。我只是要让他们知道，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，我的付出，是有价码的，是看得见的。我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个可以无限索取、无需顾忌的“女儿”和“妹妹”。
这笔钱，买不来亲情，买不来安宁，但至少，我要让它买来一点清晰的边界，买来他下次想开口勒索时，片刻的犹豫和掂量。
阳光透过出租屋狭小的窗户照进来，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光。
日子再难，也得明明白白地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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