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宫谍影·步步烬心 第26章 沁芳亭暗线
暮色漫过紫奥城的飞檐，将御花园的沁芳亭染成一片沉紫。沈凝捏着袖中半块温润的羊脂玉佩，指尖抵着玉佩内侧刻的“瑶”字——那是先皇后闺名的最后一字，也是今日约见晚翠的信物。
晚翠是她三个月前安插在尚食局的眼线，今日要递来的，是先皇后崩逝前三月，每日服用的“凝神丹”方子。
“主子，风大，您拢紧些披风。”贴身宫女画屏低声提醒，目光却警惕地扫过亭外的垂柳。枝叶晃得厉害，不像是风动，倒像藏了人。
沈凝颔首，刚要开口，就见晚翠提着食盒匆匆而来，鬓角沾着泥点，裙摆还破了个小口。“主子！”她声音发颤，将食盒塞进沈凝手里，“方子在……在最底层的糖糕里，用蜜蜡裹着。只是方才回途，总觉得有人跟着，奴婢绕了三道宫墙才甩开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柳树后传来。华贵妃的心腹宫女锦书领着西个太监，气势汹汹地堵住亭口：“哟，这不是凝贵人吗？天都黑了，还在这儿与尚食局的宫女私会，是在递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？”
沈凝面上不动，指尖却悄悄将食盒里的糖糕捏碎，蜜蜡裹着的方子顺势滑进袖口，与玉佩贴在一起。“锦书姑娘说笑了，”她抬手理了理鬓发，发簪上的珍珠轻轻晃动，“本宫不过是嘴馋，让晚翠给送些新做的糖糕，怎么就成了私会？”
“是不是私会，搜搜便知。”锦书使了个眼色，两个太监立刻上前要抓沈凝的手腕。画屏猛地挡在前面：“放肆！贵人的身岂能说搜就搜？若传出去，仔撕你们的皮！”
锦书冷笑：“贵人是忘了？昨日贵妃娘娘刚得了皇上口谕，御花园一带若有形迹可疑者，可先查后禀。凝贵人孤身在此，身边宫女又神色慌张，咱家怎敢不仔细？”
就在太监的手要碰到沈凝衣袖时，一阵轻柔的笑声传来：“锦书姐姐这是做什么？凝妹妹素来规矩，怎会有可疑之处？”
众人回头，见娴嫔扶着宫女的手缓步走来，鬓边插着支素银簪，一身月白宫装衬得她温婉如玉。“方才路过，听见这边吵嚷，”她走到沈凝身边，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，“妹妹这是要回宫了？正好，我也乏了，咱们一道走。”
锦书脸色微变，娴嫔虽位份与沈凝相当，却深得太后喜爱，她不敢轻易得罪。“可……”
“可什么？”娴嫔笑意不变，目光却扫过锦书身后的太监，“难不成锦书姐姐要拦着咱们两位主儿回宫？还是说，华贵妃娘娘给了姐姐这么大的权力，连太后看重的人都敢查？”
这话戳中了锦书的软肋，她悻悻地收了手：“既然娴嫔娘娘为凝贵人作保，那咱家便不多事了。只是还请两位贵人日后早些回宫，免得皇上忧心。”
待锦书等人走远，娴嫔才松开沈凝的手，指尖若有若无地碰了碰她的袖口：“妹妹袖中藏的东西，想必比糖糕金贵得多。只是这御花园的柳树下，可不止锦书的人。”
沈凝心中一凛——方才她只注意了亭口的人，竟没察觉柳树后还有另一拨眼线。“多谢娴姐姐提醒。”她低声道。
娴嫔笑了笑，转身离去：“妹妹聪慧，自会护好自己。只是有些东西，知道得太早，未必是好事。”
回到凝芳殿，沈凝立刻关上门，从袖口取出那方用蜜蜡裹着的方子。画屏端来温水，将蜜蜡化开，纸上的字迹渐渐显形——“凝神丹”的药材中，竟掺了一味“寒水石”，长期服用会损耗心脉，与先皇后崩逝时“心悸暴毙”的症状恰好吻合。
而寒水石，正是华贵妃娘家药铺的特产。
“主子，这就对上了！”画屏激动地说，“先皇后定是被华贵妃害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门外传来宫女的惊呼。沈凝冲出去，见晚翠倒在地上，脸色惨白，嘴角挂着血丝。“晚翠！”她蹲下身，探了探晚翠的脉搏，脉象微弱，竟是中了软筋散。
“主子……对不住……”晚翠气若游丝，“方才回尚食局，被人灌了杯茶……那人说……说让主子别再查先皇后的事……否则……”
沈凝按住她的手，眼中寒意渐浓：“你放心，本宫定会查到底。”
待太医院的太医来给晚翠诊治后，画屏捧着一个锦盒进来：“主子，方才门口发现这个，没有署名。”
沈凝打开锦盒，里面只有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一行小字：“丹药之事，太医院院判李嵩与此有关。”
她捏紧纸条，指节泛白。太医院院判……那是华贵妃的表舅。
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，凝芳殿里一片昏暗。沈凝知道，她离真相又近了一步，可脚下的路，也更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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