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门外，九重玉阶被晨雾染得惨白。
那童子一步步踏上来，脚印里各嵌一颗乳牙，像雪地里撒了一路米，引饿鬼入城。
“来者——止步！”
金吾卫横枪，枪尖却在对上那张脸的一瞬齐齐发抖——
一模一样的五官，一模一样的凤眸，只是眼角下垂，带着水泡后的浮肿。
他咧嘴笑，露出三个黑洞：
“我是萧烬。”
“也是——”
“被你们烧死的那个。”
众目睽睽下，他抬手，指缝“叮叮当当”掉出乳齿，每一颗都刻着相同的小字：
【以皇还皇】
齿落即化，化作缕缕黑烟，顺着玉阶缝隙钻入金砖，像给皇城下了咒网。
……
泰和殿。
铜鼓未击，满朝己跪。
龙椅扶手之上，第三颗乳牙深深嵌入赤金，牙根犹在渗血，沿着扶手蜿蜒，滴在踏脚龙首，像给龙点了睛。
萧翊玄袍如夜，端坐不动，指腹却一寸寸那枚牙，像在衡量自己的死期。
沈如烟立于丹陛之下，双手藏在阔袖，指间死死攥着一物——
是火场里她偷偷拾起的半片玉核，龙睛处缺了一点朱，正是被“牙”啃掉的痕迹。
她抬眼，与阶下童子隔空对视。
那一瞬，她听见妹妹在井底笑：
“姐姐，债来了。”
……
“摄政王——”
顾寒舟拄剑上前，声音嘶哑，“妖童惑众，当就地格杀！”
“杀？”萧翊低笑一声，拔出扶手乳牙，置于指尖轻轻一碾——
粉屑飞扬，竟带出一缕婴儿胎发，柔软如初生。
“本王若杀他——”
“便是杀自己。”
话音落，殿外钟鼓自发轰鸣，像有人隔空撞杵。
鼓声里，童子己越过最后一道阙门，站在御道中央，仰头高喝：
“大胤臣民听真——”
“皇帝在此！”
白城的井藤野乃叶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他抬手，自口中拔下第西颗牙，鲜血顺着下巴滴在玉阶，竟发出“嗤”的金石之音——
牙内侧，十字皆全：
【以骨还骨，以皇还皇】
血字一成，皇城地底忽然传出“咔嚓”裂响，似巨锁被撬。
下一瞬，金砖缝隙涌出无数漆黑小手，每只手里都捏着一枚乳牙，像一片逆生的花海，齐声童歌响彻九霄：
“爹爹皇，娘娘娘，
牙拔牙，命抵命；
哥哥坐龙椅，弟弟坐井底，
今日换一换，皇血归皇灵！”
歌声未绝，百官面色惨白，只见御座扶手龙首忽然自内而裂，缝隙里挤出密密麻麻的——
牙！
每一颗，都与童子口中落下的一般大小，一般血色，一般刻字。
龙椅，竟成了“牙冢”。
……
沈如烟踉跄后退，耳畔却响起萧翊极轻的声音：
“太后，想活吗？”
她霍然抬眼，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。
“替你沈家还债，”他指腹沾了扶手血，在她袖上写下一字：
【烬】
“亦或——”
“让整座皇城，给沈氏陪葬。”
沈如烟指尖颤抖，却缓缓摊开掌心——
那枚缺了龙睛的玉核，在童歌里竟渗出淡金水，水凝成线，首指阶下童子心口。
“用他的血，”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，“点龙睛，牙咒自破。”
萧翊低笑一声，猛然扣住她手腕，借力飞身而起——
玄袍猎猎，如夜枭扑兔，首坠御道！
童子仰头，黑洞洞缺牙处吹出一声尖锐口哨：
“爹——来还债！”
轰！
玉阶自中间炸裂，一具小小棺椁破土而出——
棺盖无钉，却在开启的一瞬，发出婴儿啼哭与男人惨叫的混音。
棺内，空无尸骨，
只有一张人皮，
皮上，用乳牙拼成一副完整龙纹，
龙睛处，
缺了最后一滴血。
……
【未完待续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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