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九儿捏着一根冰凉的化妆刷，戳了戳卫峰的脸。
“别动。”
“你现在的人设，是一个怀才不遇、穷困潦倒、全世界都欠你八百万的落魄散修。”
“眼神要忧郁，气质要丧，最好再带点看谁都是傻逼的愤世嫉俗。”
卫峰靠在椅子上，感觉自己像个即将上刑的犯人。
“九儿，咱们就是进去打探个消息，用得着搞这么复杂吗？”
他指了指自己脸上那层厚得能刮下来炒菜的粉底，一脸生无可恋。
“还有，这算加班吧？跨界执勤，高危作业，我觉得得出三倍……不，五倍工资。”
苏九儿白了他一眼，手上动作不停。
她一边用妖族的幻术颜料在他脸上画着一些玄奥的、看起来就很倒霉的符文，一边没好气地解释道：
“你以为万通商会是什么地方？菜市场吗？”
“那里面的水，比地府的忘川河还深。一个个都是成了精的老妖怪，鼻子比狗还灵。你身上那点纯正的凡人阳气，进去就跟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，不出三分钟就得被人连皮带骨吞了。”
“我这是在给你做伪装，也是在救你的小命！”
卫峰叹了口气，不说话了。
行吧，看在生命安全的份上，他忍了。
半小时后。
一个脸色蜡黄、眼圈发黑、气质阴郁得仿佛刚被炒了鱿鱼还踩了一脚狗屎的倒霉蛋散修，出现在了镜子里。
苏九儿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不错，有那味儿了。”
接着，她把目光投向了旁边那个坐立不安的庞然大物。
牛头。
牛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被画满了红色图腾、牛角上还被挂了两个骷髅装饰品的脸，感觉自己的牛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。
他瓮声瓮气地问：
“峰哥，俺这样……还威猛吗？”
卫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非常中肯地评价道：
“放心。”
“现在你看起来像个很能打的吉祥物。”
夜色如水。
三人按照苏九儿的情报，来到市中心一个早己废弃的地铁站。
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，墙壁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，几只老鼠从轨道上飞快地窜过。
苏九儿领着他们，轻车熟路地绕到一个月台的尽头，那里摆着一台锈迹斑斑、看起来早就断了电的自动贩卖机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看起来很古旧的、刻着妖族符文的铜币，投进了投币口。
贩卖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但在投币的瞬间，三人面前那堵厚重的水泥墙，却“咔哒”一声，无声无息地向一侧滑开。
一个深不见底的、盘旋向下的台阶，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幽深，黑暗。
一股混杂着硫磺、丹药、妖气和……麻辣小龙虾的古怪气味，从通道深处扑面而来。
“跟紧了。”
苏九儿压低了声音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，“记住，进去之后，少说，少看，少问。一切听我指挥。”
卫峰点了点头，顺手从旁边的消防箱里，摸出了一根看起来很结实的撬棍。
苏九儿：“……你拿这个干嘛？”
卫峰一脸坦然。
“正当防卫。”
作者“苏董千寻”推荐阅读《我在神仙小区当保安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“根据《盘古开天物业集团员工安全手册》第三章第十二条，在进入未知危险环境时，可就地取材，配备必要的防御工具。”
苏九儿嘴角抽了抽，懒得再跟他掰扯这些。
牛头则默默地从自己背后，抽出了一对寒光闪闪的板斧。
这是他藏在保安制服里的。
一个落魄散修，带着一个吉祥物保镖，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导游的美艳狐妖。
这个奇葩的组合，就这么走进了通往三界地下世界的入口。
通道的尽头，别有洞天。
卫峰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破旧的地下室，一脚踏进了赛博朋克版的清明上河图。
这是一个依托着巨大地下溶洞建立起来的集市。
头顶的钟乳石上，挂着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符文灯笼，和闪烁着霓虹光效的广告牌。
【张天师祖传开光手机贴膜，防小人，防背刺，信号满格！】
【地府冷链首供，新鲜出炉孟婆汤，现推出草莓、香草、榴莲三种口味，第二杯半价！】
【血族特供，A、B、O、AB型血袋，假一赔十！】
空中，一个个摊位踩着飞剑或者魔法扫帚，慢悠悠地飘来飘去，像极了移动的无人机。
“飞行符咒，刚画的飞行符咒！”
“上古法宝碎片，便宜卖了啊，拿回去垫桌脚都值！”
地面上更是热闹。
长着八条手臂的魔物，正在和一个穿着长袍的道士，为了一块炼器材料的价格，吵得唾沫横飞。
几个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，正围在一个摊位前，挑选着最新款的防晒霜。
一个半人半马的妖怪，拉着一辆板车，车上装着一堆闪闪发光的石头，高声叫卖着。
法宝的光芒和霓虹灯交相辉映。
古老的咒语和现代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。
这里就是三界最大的地下交易中心。
万通商会。
卫峰一手拎着撬棍，另一只手插在兜里，眼神里没有丝毫的震惊和好奇。
他只是像个巡逻的老保安一样，冷静地扫视着西周。
「A区摊位密度过高，存在消防隐患。」
「B区飞行载具航线混乱，容易发生交通事故。」
「C区那个卖臭豆腐的，没有办理卫生许可证。」
「啧，管理太混乱了，这要是在我们小区，罚款都得罚到他们破产。」
他这副淡定中又带着一丝职业性挑剔的模样，落在一旁苏九儿的眼里，让她心里暗暗点头。
「不错，这小子心理素质可以，一点都没露怯。」
她哪里知道，卫峰的脑回路跟正常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。
就在卫峰还在盘算着这里的物业费一个月得收多少钱才不亏本时。
一个身影，毫无征兆地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。
那是个身材干瘦、如同枯木般的人。
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袍，脸上戴着一个画着十几只眼睛的诡异面具。
面具下，传来一个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。
“新面孔。”
那十几只眼睛，仿佛同时转动了一下，视线在卫峰、苏九儿和牛头身上来回扫视。
一股无形的、带着审视和恶意的压力，瞬间笼罩了三人。
“想买点什么……”
沙哑的声音顿了顿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。
“还是……想卖点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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