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仁寿宫的烛火比往日亮得更早，也更沉。
张太后坐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，手里捏着一串新换的紫檀佛珠，指节却将那温润的珠子捏得发白。刘忠垂着头站在一旁，大气不敢出，靴底沾着的尘土在金砖上洇出一小片暗色——那是从护城河岸边带回来的，混着硝烟和河水的腥气。
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”太后终于忍不住，将佛珠狠狠砸在案几上，紫檀珠子滚得满地都是，“柳乘风那蠢货，连本账本都看不住，还敢在哀家面前夸口说万无一失！”
刘忠“噗通”跪在地上，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：“太后娘娘息怒！柳侯爷也是一时不察，被那皇帝的奸计所害…奴才己经让人去天牢打点了，绝不让他乱说话。”
“打点？”太后冷笑一声，声音里淬着冰，“现在去打点？等他把你我都供出来，再去打点阎王爷吗？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。护城河的方向似乎还残留着烟花的余味，那股硫磺和辣椒混合的怪味，像极了皇帝身上那股令人捉摸不透的邪气。
这个张伟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变得如此棘手的？
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，到后来的整活出格，再到如今不动声色地布局收网…他就像个藏在棋盘后的棋手，看似胡乱落子，最后却发现，所有的棋子都被他引向了自己挖好的陷阱。
“皇后那边，有动静吗？”太后忽然问道，声音低沉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。
刘忠愣了一下，连忙回道：“回娘娘，坤宁宫那边很安静。皇后娘娘看完烟花就回宫了，听说…皇帝还赏了她两包‘特辣辣条’。”
“辣条？”太后的眉头拧得更紧，“都什么时候了，还惦记着这些吃食！看来哀家是把她养得太娇纵了，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！”
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：“刘忠，你去坤宁宫一趟。告诉皇后，哀家身子不适，让她明儿个一早就来侍疾。”
刘忠心里咯噔一下，连忙抬头：“娘娘，这…现在去请皇后，会不会太明显了？”
“明显才好。”太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，“哀家就是要让她知道，她是哀家的人，胳膊肘别想往外拐。那本账本…哀家猜，就在她手里。”
刘忠不敢再劝，只能应声退下。殿内只剩下太后一人，她望着窗外乾清宫的方向，那里的灯火亮得正稳，像一只蛰伏的眼睛，在夜色里闪着幽光。
这场博弈，她输不起，也不能输。
二
坤宁宫的灯亮到了后半夜。
夏如月坐在妆台前，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，眉头微蹙。妆台上放着两包用油纸包着的辣条，红得刺眼，旁边还压着那张她画的烟花图——皇帝说，这画比神机营的烟花好看。
“娘娘，都三更天了，您还是歇息吧。”贴身宫女碧月打着哈欠劝道，“明天还要去仁寿宫给太后侍疾呢，刘公公特意说，太后娘娘病得厉害。”
夏如月放下梳子，指尖划过那包辣条，油纸发出轻微的“沙沙”声：“你说…太后真的病了吗？”
碧月愣了一下：“刘公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，应该是真的吧？再说了，太后娘娘这几日气坏了，病倒也正常。”
夏如月却摇了摇头。她总觉得，太后这“病”来得太巧了，正好在柳乘风被抓之后，正好在皇帝赏她辣条之后。尤其是刘忠那眼神，看似恭敬，眼底却藏着一丝探究，像在找什么东西。
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里的那支金步摇——账本就藏在步摇的空心簪杆里，是皇帝昨天让人送来的，还附了张纸条，上面写着“皇后的保险箱最靠谱”。
当时她吓得差点把步摇扔了，现在却觉得，那冰凉的金属贴着头皮，竟有种奇异的安心感。
“碧月，”夏如月忽然站起身，“去把那两包辣条拿来。”
碧月一脸不解，还是依言取来了辣条。夏如月打开一包，拿出一根，犹豫了一下，放进嘴里。辛辣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，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，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。
她好像有点明白皇帝为什么喜欢这东西了——够劲，够清醒。
“明天去仁寿宫，把这包辣条带上。”夏如月把剩下的辣条重新包好，塞进袖袋，“就说是…陛下赏的，臣妾不敢独享，孝敬给太后娘娘。”
碧月吓得脸都白了：“娘娘！万万不可啊！那东西那么辣，太后娘娘吃了肯定会生气的！”
“生气才好。”夏如月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，“她要是真病了，吃点辣发发汗也好；要是没病…让她尝尝这味道，也不错。”
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“站队”，但她清楚，从皇帝把账本交给她的那一刻起，她就己经没有退路了。与其惶恐不安，不如像这辣条一样，活得烈一点。
三
第二天一早，坤宁宫的轿子刚到仁寿宫门口，就见张伟的龙辇也停在那里。
夏如月刚下轿，就看到皇帝正站在宫门口，手里还拿着那只缠红绸的竹兔，见她过来，还冲她眨了眨眼：“皇后来得挺早啊，给太后带了什么‘补品’？”
夏如月的脸颊瞬间红了，下意识地攥紧了袖袋里的辣条：“臣妾…臣妾给太后带了些点心。”
“点心哪有这个好。”张伟晃了晃手里的竹兔，“朕给太后带了个‘安神小玩意儿’，保证她见了就精神。”
两人正说着，刘忠己经迎了出来，脸上堆着假笑：“陛下，皇后娘娘，太后娘娘正等着呢。”
进了内殿，就见张太后半靠在软榻上，脸色苍白，嘴唇干裂，果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。旁边还站着个太医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穿越大明当皇帝，朕的朝堂全是梗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正拿着脉枕，看样子刚诊过脉。
“儿臣/臣妾参见母后/太后娘娘。”张伟和夏如月齐声行礼。
“免礼吧。”太后的声音有气无力，目光却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，最后落在夏如月的袖袋上，“皇后袖子里藏的什么？鼓鼓囊囊的。”
夏如月心里一紧，刚想回话，张伟却抢先开口了：“是朕让她带的，太后。”他走上前，把竹兔递过去，“这是儿臣亲手编的，据说能安神，给母后解闷。”
太后看着那只歪歪扭扭的竹兔，耳朵还缠着红绸，怎么看怎么像个笑话。她没接，只是淡淡道：“皇帝有心了。哀家身子乏，怕是无福消受。”
张伟也不尴尬，把竹兔放在案几上，目光落在太医身上：“太医，母后的病怎么样了？严重吗？”
太医连忙躬身：“回陛下，太后娘娘是忧思过度，气急攻心，需要静养，切不可再动气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张伟点点头，忽然话锋一转，“说来也巧，儿臣昨天刚得了个‘安神秘方’，是皇后亲手做的，专治各种心烦气躁。”他冲夏如月使了个眼色，“皇后，给太后呈上来。”
夏如月硬着头皮，从袖袋里掏出那包辣条，递了过去。
刘忠刚想接过，张伟却按住了他的手：“这东西娇贵，得让太后亲手拿。”
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，盯着那包辣条，又看了看夏如月通红的脸颊，忽然笑了：“皇后有心了。只是哀家病着，怕是吃不了这么…烈的东西。”
“母后试试嘛，”张伟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，“这可是皇后的一片孝心，不吃多可惜。再说了，说不定一吃，病就好了呢？”
他的语气很轻松，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，像在说：你敢不吃吗？
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。夏如月的手心全是汗，刘忠的脸白了又红，太医低着头假装整理药箱。
太后看着那包辣条，又看了看张伟嘴角的笑，忽然觉得那笑容像根刺，扎得她心口发疼。她缓缓伸出手，接过辣条，指尖触到油纸的粗糙，也触到了里面硬邦邦的形状——那绝不是辣条该有的手感。
太后的眼神猛地一缩。
西
从仁寿宫出来，夏如月的腿还在发软。
张伟看出了她的紧张，递给她一根真正的辣条：“吃根压压惊。你刚才表现不错，有朕当年一半的演技。”
夏如月接过辣条，却没吃，只是看着他：“陛下，您早知道…太后会让臣妾去侍疾？”
“猜的。”张伟咬着辣条，含糊不清地说道，“她丢了账本，肯定会怀疑到你头上。朕要是不来，你一个人应付，怕是要吃亏。”
夏如月的心里忽然一暖，低声道：“谢陛下。”
“谢什么，”张伟摆摆手，“你现在是朕的‘保险箱’，得好好保护。对了，那账本…没被发现吧？”
夏如月摇摇头，摸了摸发髻里的金步摇：“臣妾藏得很隐蔽。只是…太后好像察觉到了什么。”
“察觉到才好。”张伟挑眉，“让她知道账本在你手里，她就不敢轻易动你。毕竟，你是她亲自选的皇后，动你，就是打她自己的脸。”
夏如月恍然大悟，原来皇帝早就想好了这一层。她看着张伟啃辣条的样子，忽然觉得这位看似荒唐的皇帝，心里比谁都清楚。
回到乾清宫，张伟立刻召见了陆炳。
“太后那边有动静吗？”
“回陛下，”陆炳躬身道，“刘忠刚才去了天牢，给柳乘风送了一碗‘参汤’，被狱卒拦下了。”
“参汤？”张伟冷笑，“怕是‘送行汤’吧。看来太后是想杀人灭口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凝重：“陆炳，加派人手看管柳乘风，绝不能让他出事。另外，查一下刘忠的底细，看看他跟哪些朝臣有往来——太后的爪牙，该拔一拔了。”
“臣遵旨！”陆炳沉声应道。
陆炳退下后，张伟坐在龙椅上，把玩着那只竹兔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也照亮了竹兔耳朵上的红绸。
他知道，今天在仁寿宫的交锋，只是暂时的。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，账本的事，柳乘风的事，都还没完。
但他不怕。
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。他有陆炳这样的得力干将，有李得福这样的贴心跟班，还有了夏如月这样…能一起分享辣条、保管账本的“盟友”。
张伟拿起竹兔，对着阳光看了看，忽然觉得这歪歪扭扭的小东西，比任何玉玺都要珍贵。它见证了他从懵逼少年到逐渐适应的过程，也见证了这宫里难得的温暖。
“李得福，”张伟喊道，“去御膳房看看，新做的辣条好了没。给坤宁宫送两包，要特辣的。”
“陛下，刚送过啊…”李得福一脸不解。
“让你去你就去。”张伟挥挥手，“就说…这是给‘保险箱’的奖励。”
李得福虽然不懂什么是“保险箱”，但还是乖乖地去了。殿内只剩下张伟一人，他靠在龙椅上，看着那只竹兔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。
这大明朝的日子，虽然鸡飞狗跳，却也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至于太后和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？
张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慢慢玩。
他有的是时间，有的是辣条，还有…一颗越来越强大的心。
窗外的阳光正好，照亮了整个乾清宫，也照亮了属于这位沙雕皇帝的，独一无二的大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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