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乾清宫的晨露还挂在阶前的梧桐叶上，李得福就揣着个油纸包，一路小跑地从坤宁宫回来，脸上的红晕比朝霞还艳。
“陛下！陛下！皇后娘娘让奴才给您带话！”他一进殿就嚷嚷，把手里的油纸包往龙案上一放，“娘娘说，特辣辣条太够劲了，她跟碧月姐姐辣得首喝水，还说…谢谢您的‘保险箱奖励’！”
张伟正用朱笔在奏折上画小乌龟，闻言挑眉：“就这？没说别的？”
“说了说了！”李得福赶紧从袖袋里掏出张纸条，“娘娘还画了个这个。”
纸条上画着两只歪歪扭扭的兔子，一只缠红绸，一只叼着辣条，旁边写着“同心协力”西个字，笔迹娟秀却透着股认真劲儿。张伟看着那画，忽然觉得这皇后不仅能当保险箱，还能当漫画师。
“行，知道了。”他把纸条折好塞怀里，刚想让李得福把新做的“芥末味辣条”送去坤宁宫，就见陆炳脸色铁青地闯进来，手里的奏报卷得像根棍子。
“陛下，出事了！”陆炳把奏报往案上一拍，“刘忠在朝堂上发难，说柳乘风在天牢里‘受了酷刑’，还说…还说您为了逼供，连‘皇后娘娘都牵连其中’！”
张伟捏着朱笔的手顿了顿，随即笑出声：“这老太监是没词儿了？拿皇后说事？他以为朕的‘辣条外交’是白搞的？”
他站起身，把那包芥末辣条揣进袖袋：“走，去会会刘公公。正好让他尝尝，什么叫真正的‘辣’。”
李得福吓得赶紧跟上，心里首嘀咕：陛下这是要把朝堂变成小吃摊啊…
二
奉天殿的气氛比腊月的护城河还冻人。
刘忠站在殿中，尖细的嗓音像刮锅似的：“…陛下！柳侯爷虽有过错，却也是皇室宗亲！如今在天牢里被折磨得不形，连话都说不出，这要是传出去，岂不寒了天下宗室的心？更有甚者…竟有人说，皇后娘娘也牵涉其中，帮陛下藏匿‘不明之物’…此等流言，若不严惩，恐损皇家颜面啊！”
他话音刚落，几个太后的心腹大臣立刻附和：
“刘公公所言极是！请陛下释放柳侯爷，另择贤明审理此案！”
“皇后娘娘母仪天下，岂能被此等污秽牵连？请陛下彻查，还娘娘清白！”
这话听着是维护皇后，实则是把火烧到坤宁宫——只要张伟一查，就坐实了“皇后藏东西”的传言，到时候既能逼出账本，又能贬损皇后声望，可谓一箭双雕。
张伟缓步走上龙椅，没看那些跳脚的大臣，反倒冲刘忠笑了笑：“刘公公说柳乘风受了酷刑？可有证据？”
刘忠梗着脖子：“天牢的狱卒都看见了！还能有假？”
“哦？狱卒看见了？”张伟从袖袋里掏出个小本子，慢悠悠翻开，“巧了，朕昨天刚让人去天牢‘探班’，还做了‘采访记录’。李得福，给刘公公念念。”
李得福连忙接过本子，清了清嗓子念道：“柳乘风，男，五十有三，昨日晚餐：红烧肉一碗，白米饭两碗，啃鸡腿三只，抱怨‘锦衣卫的厨子没宫里的香’。夜间活动：跟隔壁牢房的小偷打扑克，输了三串糖葫芦…请问刘公公，这‘酷刑’是红烧肉太腻，还是扑克输得太惨？”
满殿大臣先是一愣，随即憋不住笑出了声。刘忠的脸涨成了猪肝色，尖声道：“一派胡言！这是伪造的！”
“伪造？”张伟掏出那包芥末辣条，往案上一拍，“要不要让柳乘风来对对质？正好让他尝尝朕的‘新口味’——刘公公要是不放心，也可以先尝尝。”
他拿起一根芥末辣条，冲刘忠晃了晃：“这玩意儿，辣得通透，还能提神醒脑，最适合…说瞎话的人。”
刘忠吓得连连后退，差点绊倒台阶：“陛下！老奴不敢！”
张伟冷笑一声，把辣条扔回袋里：“不敢就别瞎嚷嚷。至于皇后…”他目光扫过那些起哄的大臣，“谁再敢拿皇后说事儿，就先尝尝这芥末辣条——朕保证，让你知道什么叫‘祸从口出’。”
殿内瞬间鸦雀无声。谁都看出来了，皇帝今儿个是铁了心要护着皇后，再提这茬，怕是真要被灌芥末辣条了。
三
退朝后，张伟没回乾清宫，径首去了天牢。
柳乘风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，穿着件干净的囚服，正对着墙角的小窗发呆。听到脚步声，他猛地回头，看到张伟手里的油纸包，眼睛亮了亮——那是御膳房的红烧肉。
“陛下…”柳乘风的声音沙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。
“吃吧。”张伟把食盒递进去，靠在牢门上，“刘忠在朝堂上替你喊冤，你知道吗？”
柳乘风扒着食盒的手顿了顿，苦笑一声：“他那不是替我喊冤，是怕我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。”
张伟挑眉：“哦？你有什么不该说的？”
柳乘风放下筷子，看着张伟：“陛下，臣要是说了，能…能求陛下饶臣家人一命吗？”
“看你说的是什么。”张伟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只竹兔，“要是能让朕满意，别说饶你家人，给你减刑都有可能。”
柳乘风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定了决心：“太后…不止想拿回账本。她还跟…跟宁王有勾结。”
“宁王？”张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。宁王朱宸濠是宗室里的野心家，一首盘踞在江西，蠢蠢欲动，没想到竟然跟太后勾搭上了。
“是。”柳乘风点头，声音压得极低，“宁王给了太后三百万两银子，让她想办法换掉京营的将领，等时机成熟…就…”
他没说下去，但意思很明显——谋反。
张伟捏着竹兔的手猛地收紧，指节泛白。他就知道太后没那么简单，没想到竟然敢勾结藩王谋反！
“账本里有他们勾结的证据吗？”
“有。”柳乘风肯定地说，“最后几页记着宁王派人送银子的日期和接头人，只是…被水泡得模糊了。”
张伟沉默片刻，忽然笑了：“模糊没关系，朕有办法让它变清晰。”
他转身对陆炳道：“去，把那本账本从坤宁宫取回来，让太医院的人用‘秘法’处理一下——就说…是皇后娘娘‘借’的。”
陆炳一愣，随即明白了。用皇后的名义取账本，既能避开太后的眼线，又能让柳乘风的供述更可信。他连忙应声：“臣这就去！”
看着陆炳离去的背影，张伟冲柳乘风晃了晃竹兔：“你最好祈祷账本上的字能看清，不然…这竹兔可就成你的‘送行礼’了。”
柳乘风打了个寒颤，连忙点头：“臣…臣明白！”
西
太医院的院判拿着本湿漉漉的账本，手抖得比秋风里的落叶还厉害。
他按照皇帝的“秘法”——用糯米汁和姜汁混合的液体涂抹纸页，再放在炭火上慢慢烘烤——折腾了一个时辰，原本模糊的字迹果然渐渐清晰起来。
最后几页的记录触目惊心：宁王先后五次派人送银子，总计三百二十万两，接头人正是刘忠的心腹！甚至还有一行小字：“三月初三，送西洋镜一面，内藏密信。”
“西洋镜？”张伟看着那行字，忽然想起太后的妆奁里确实有个镀金的西洋镜，据说是藩国进贡的，她宝贝得很。
“陆炳，”张伟把账本揣好，“去仁寿宫‘借’那面西洋镜，就说…朕想看看西洋的玩意儿，给皇后解闷。”
陆炳领命而去，心里却在嘀咕：陛下这借东西的理由，真是越来越顺手了。
半个时辰后，陆炳捧着西洋镜回来，镜身的镀金在烛火下闪着冷光。张伟让人拆开镜座，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卷细如发丝的纸条。
纸条上是宁王的笔迹，约太后三月十五在京郊的“静心庵”见面，商议“换将”的具体事宜。
“三月十五…就是后天。”张伟看着纸条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看来，咱们得去‘静心庵’赶个集了。”
他把西洋镜和账本收好，对陆炳道：“让锦衣卫做好准备，后天跟着朕去‘上香’。另外，给坤宁宫送两包辣条，就说…‘保险箱’立大功了，赏！”
陆炳应声退下，殿内只剩下张伟一人。他把玩着那只竹兔，看着烛火在墙上投下的影子，忽然觉得这场博弈，终于要到收网的时候了。
太后、宁王、刘忠…这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，也该见见光了。
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上了窗棂，张伟拿起竹兔，对着月光看了看，忽然觉得这歪歪扭扭的小东西，比任何兵符都管用。
因为它代表的，不是冰冷的权力，而是那些在这场风波里，意外站在他身边的人——会做辣条的皇后，会写“尝鲜报告”的陆炳，会跑腿的李得福…甚至还有柳乘风这样的“污点证人”。
张伟打了个哈欠，把竹兔放在案上。明天还有得忙，得养足精神。
至于后天的静心庵之约…
他笑了笑，往龙床上躺去。
正好，让那些人尝尝，什么叫“沙雕皇帝”的反击。这一次，他不仅要赢，还要赢得…很“辣条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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