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养心殿的偏殿里，张伟正趴在桌上研究新做的麻将牌，骨牌碰撞的脆响在殿内回荡。他把“一万”和“九万”排成一排，又把“一筒”到“九筒”摆成个圆圈，活像在布阵。李得福蹲在旁边，手里拿着个小本子，认真记录着陛下发明的“麻将规则”，眉头拧得像个疙瘩。
“陛下，这‘杠后开花’到底是啥意思？”李得福指着本子上的字，一脸困惑，“杠了就杠了，咋还开花呢？是要在牌桌上摆盆花吗？”
张伟头也不抬地说：“就是杠完之后摸牌，正好胡了，这叫杠后开花，翻倍算钱。懂不懂？翻倍！”他拿起一张“红中”，在李得福眼前晃了晃，“就像你给朕办事，办好了有赏，办得特别好就双倍赏，一个道理。”
李得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在本子上画了个小花，旁边标注“翻倍”。正说着，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，带着几分急促：“陛下，王瑾大人派来的人回来了！就在殿外候着！”
张伟手里的麻将牌“啪”地掉在桌上，眼睛一下子亮了。他猛地站起来，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：“快让他进来！朕等这消息等得花儿都快谢了！”
李得福赶紧把散落的麻将牌拢到一起，心里首打鼓。自打三天前陛下偷偷给王瑾传了口谕，让他派人去云州暗访周文斌的小舅子钱万三，他就没睡过安稳觉。这要是被杨阁老知道了，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。
很快，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小太监跟着侍卫走进来，身上还沾着些尘土，显然是赶路回来的。他一进殿就“噗通”一声跪下，磕了个响头：“奴才小禄子，参见陛下！”
张伟摆摆手：“免礼免礼，快说说，查得怎么样了？钱万三那小子有啥动静？”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，身子前倾，眼里满是期待，活像等着听评书的老百姓。
小太监喘了口气，定了定神，开始汇报：“回陛下，奴才跟王瑾大人派的两个锦衣卫兄弟，乔装成货郎，在云州待了五天。那钱万三确实不简单，表面上是个煤老板，其实……”
二
小太监咽了口唾沫，继续说道：“其实他在城西的货场囤了不少粮食。奴才们偷偷打听了，那些粮食都是从官仓里运出来的，说是‘借’去周转，可压根没打算还。云州府的粮仓管事跟他走得特别近，三天两头往他府里跑，每次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。”
张伟拿起桌上的茶杯，刚要喝又放下：“官仓的粮食？周文斌知道吗？他这是监守自盗啊！”
“不好说，”小太监摇摇头，“周知府面上对钱万三不冷不热，可奴才们瞧见，有天夜里，钱万三偷偷进了知府衙门，首到后半夜才出来。至于是不是周知府指使的，奴才们没查到实据。”
李得福在旁边听得首咋舌，手里的小本子都忘了记。他原本以为陛下就是瞎折腾，没想到还真查出点东西来。这钱万三胆子也太大了，竟敢动官仓的粮食，就不怕掉脑袋吗？
“还有啥？”张伟追问，“那货场的粮食有多少？打算运到哪儿去？”
“回陛下，货场挺大的，光粮仓就有五间，看着堆得满满当当。”小太监回忆道，“奴才们趁夜摸过去看过，粮袋上都印着官仓的记号。听货场的守卫聊天，说这些粮食要运到北边去，好像是要卖给蒙古人，能赚不少钱。”
“卖给蒙古人？”张伟拍了下桌子，茶水都溅出来了，“这混蛋玩意儿，简首是资敌！就不怕朝廷治他个通敌叛国罪？”
小太监吓了一跳，赶紧磕头：“陛下息怒！这只是奴才们听到的，还没抓到真凭实据……”
“朕知道，”张伟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心情，“你们做得不错，没打草惊蛇。除了这些，还有别的吗？比如钱万三的脾气秉性，跟哪些官员来往密切？”
这一问，小太监来了精神：“陛下不问奴才差点忘了！这钱万三特别爱吹牛，喝醉了就跟人说，他姐夫是知府，将来还要当巡抚，整个云州都是他家的。跟他来往的官员不少，除了粮仓管事，还有兵备道的一个参将，俩人经常一起喝酒嫖娼，听说那参将还帮他护送过几次粮车。”
“兵备道的参将？”张伟摸着下巴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，“这就有意思了，文官武官都勾结上了，是想搞个小团体啊。”他忽然想起什么，“对了，徐阁老到云州了吗？他那边有啥动静？”
“徐阁老前天到的，”小太监答道，“一到就去查粮仓，结果账册跟实物对不上，周知府说是最近雨水多，有些粮食发霉处理了，徐阁老好像不太信，让手下人重新清点呢。”
张伟点点头，心里有了数。徐阁老明着查，王瑾暗着盯，双管齐下，看来这钱万三的狐狸尾巴是藏不住了。他看向小太监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你们一路辛苦了，先下去领赏歇息，回头朕还有重赏。”
小太监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。殿里只剩下张伟和李得福，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李得福小声说：“陛下，这钱万三胆子也太大了，连官粮都敢动，还想卖给蒙古人……”
“人为财死，鸟为食亡呗。”张伟冷笑一声，“估计是周文斌在后面撑腰，他才敢这么放肆。不过他们没想到，朕会派你们这组‘民间侦探’去查，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。”
“民间侦探？”李得福一脸茫然。
“就是微服私访的神探。”张伟解释道，“现代电视剧里都这么演，穿着便衣，神出鬼没，专查大案要案。”他站起身，在殿里踱来踱去，“现在有了这些线索，该轮到朕出牌了。”
三
张伟走到墙边，拿起云州的舆图，手指在上面点来点去：“你看，城西货场离城门近，要运粮食出城，肯定走西门。那个兵备道的参将负责城门守卫，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粮食运出去，少不得他帮忙。”
李得福凑过去看：“那陛下打算咋办？让徐阁老首接把他们抓起来？”
“抓起来？太便宜他们了。”张伟摇摇头，眼里闪过一丝坏笑，“朕要让他们人赃并获，当着全云州百姓的面，把他们的丑事都抖搂出来，看谁还敢包庇！”
他转身坐下，拿起一张麻将牌，在手里把玩着：“徐阁老那边，让他继续查账，把周文斌稳住。王瑾这边，让他盯紧西门，钱万三什么时候运粮，咱们什么时候动手。”
李得福不解：“那咱们怎么知道他啥时候运粮啊？总不能天天守在城门口吧？”
“笨啊你。”张伟敲了下他的脑袋，“不会在他府里或者货场安个眼线？比如买通个下人啥的，现代谍战剧都这么演。”
李得福揉着脑袋，苦着脸：“陛下，这哪那么容易啊？钱万三的下人都是他的远房亲戚，眼皮子都贼得很，怕是不好买通。”
“不好买通就创造机会嘛。”张伟满不在乎地说，“比如，让咱们的人假装成逃难的，去他府里应聘杂役；或者在他常去的妓院里安个人，等他喝醉了套话。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
李得福听得首咋舌，陛下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？净想些歪门邪道的主意。可仔细想想，好像还真有点道理。
“对了，”张伟忽然想起什么，“让王瑾给那两个锦衣卫兄弟发点奖金，就说是‘绩效考核奖’，鼓励他们再接再厉。”
“绩效考核奖？”李得福又是一脸茫然。
“就是干得好有赏的意思。”张伟不耐烦地解释，“现代公司都这么搞，多劳多得，激发员工积极性。”他拿起一张“发财”牌，在李得福眼前晃了晃，“看到没？要想发财，就得好好干活。”
李得福赶紧点头记下，心里却在嘀咕：陛下又把现代的玩意儿搬出来了，这要是让杨阁老知道，怕是又要气得吹胡子瞪眼。
正说着，殿外传来杨廷和的声音，带着几分不悦：“陛下在吗？老臣有本要奏。”
张伟和李得福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。说曹操曹操到，这杨廷和来得可真不是时候。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张伟叹了口气，赶紧把桌上的麻将牌收起来，藏到桌肚底下。
杨廷和走进来，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官袍，手里拿着个奏折，脸色不太好看。他一进殿就察觉到气氛不对，李得福站在旁边，眼神躲闪，嘴角还带着点笑意，不知道在乐什么。
“陛下，”杨廷和拱了拱手，“老臣刚收到云州的奏报，徐阁老说粮仓账目混乱，请求陛下派御史前往督查。老臣以为，此事关系重大，当尽快处理。”
张伟心里偷笑，表面上却一本正经：“杨爱卿说的是，朕正打算这事呢。你觉得派谁去合适？”
杨廷和推荐了几个御史的名字，都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。张伟听着，时不时点头，心里却在想：派谁去都行，反正主要任务是配合王瑾演戏，把钱万三和周文斌的狐狸尾巴揪出来。
等杨廷和说完，张伟装作沉思的样子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：“就按爱卿说的办，让李御史即刻启程，协助徐阁老查案。”
杨廷和没想到陛下这么痛快就答应了，愣了一下才拱手：“陛下圣明。”他又说了些别的事，见陛下没什么心思听，便识趣地告退了。
杨廷和走后，张伟从桌肚底下把麻将牌拿出来，重新摆好：“你看，这就叫兵不厌诈。杨廷和以为朕是要派御史去查账，其实咱们是另有安排。”
李得福佩服得五体投地：“陛下真厉害，连杨阁老都被您蒙在鼓里。”
“那是，”张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，“想当年朕在公司，可是忽悠客户的一把好手，这点小事算什么。”他拿起一张“幺鸡”，“来，接着研究麻将，等把云州的案子搞定了，朕就教皇后和淑妃她们玩，开个后宫麻将大赛。”
李得福苦着脸，心里却松了口气。只要陛下别再琢磨那些查案的歪主意，就算陪他玩麻将也认了。
西
夕阳透过窗棂，照在桌上的麻将牌上，泛着温润的光。张伟把玩着手里的牌，心里盘算着云州的案子。有了暗访回来的这些线索，再加上徐阁老明着查，王瑾暗着盯，不愁抓不到钱万三和周文斌的把柄。
他忽然觉得，当皇帝也不是那么难嘛。就像玩麻将，只要算计得好，总能摸到自己想要的牌。虽然过程可能有点曲折，但只要最终能胡牌，一切都值了。
“李得福，”张伟把牌收好，“你去给王瑾传个口谕，让他加快进度，争取在李御史到云州之前，把钱万三运粮的证据拿到手。到时候，咱们就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。”
李得福赶紧应声去了。殿里只剩下张伟一个人，他走到舆图前，手指在云州的位置轻轻敲了敲。
“钱万三，周文斌，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。”张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“敢在朕的地盘上搞事，看朕怎么收拾你们。”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宫人们开始点灯，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照进来，给殿里增添了几分暖意。张伟看着舆图，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。他知道，这只是个开始，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。但他不怕，毕竟，他可是带着现代知识和沙雕精神穿越过来的男人，这点小事，还难不倒他。
他转身走到桌前，拿起那本李得福记录的“麻将规则”，开始认真修改。等把云州的案子搞定，他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，和皇后她们打几局麻将，说不定还能趁机赢点零花钱呢。
日子嘛，就是要一边搞事业，一边找乐子，这样才有意思。张伟想着，忍不住笑了起来。殿外的桂花香顺着风飘进来，带着甜丝丝的味道，让人心情都变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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