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正盯着秦风。
这个年轻人有种不属于指挥中心的镇定，更像个学者。
林正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但他现在需要任何能打破僵局的东西。
“继续说。”林正开口，声音沙哑。
秦风的手指在白板上那张空白的面具上，画了一个圈。
“Joker的核心驱动力，不是钱，不是诉求，甚至不是反社会人格。”
“是‘被注视’。”
秦风转向林正。
“银行事件，他可以拿钱走，但他没有。
他选择制造一场席卷全城的舆论风暴，他要所有人的视线。”
“送给您的C4，他可以引爆，但他也没有。
他在告诉您，‘我能，但我不想’，这是一种表演，一种炫技。”
“他享受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。”
“警察、媒体、市民……我们所有人，都是他的观众。”
秦风的声音很轻，却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沉重。
“他不是在犯罪。”
“他是在搭建舞台，邀请全城的人，来看他的演出。”
林正陷入沉默。
秦风的分析，撕开了Joker混乱行为的表皮，露出了底下清晰的脉络——戏剧性。
“所以，我们不能按他的剧本走。”秦风继续说。
“我们越紧张，越愤怒，他就越兴奋。
我们把他塑造得越神秘，他的信徒就越多。”
“我们该怎么做？”林正问。
“棒杀。”
秦风吐出两个字。
“我们要摧毁他的‘人设’。”
秦风走到林正的办公桌前。
“立刻开新闻发布会，重新定义Joker。”
“把他从一个‘智慧罪犯’，打成一个‘冷血的恐怖分子’。”
“强调他的破坏性，强调他对生命的漠视。
抹掉他的智慧和艺术感。
告诉所有人，他不是怪盗，他是一个随时可能在你家楼下引爆炸弹的疯子。”
这个策略很冒险。
这是用舆论去赌一个疯子的心跳。
“这会激怒他。”林正说。
“对。”秦风点头。
“这就是目的，愤怒的人会失去冷静，会急于自证。
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莽夫，他会策划更复杂的行动，行动越复杂，漏洞就越多。”
“我们要逼他，从阴影里走到聚光灯下，然后犯错。”
林正看着秦风。
这个年轻人的计划，比Joker更疯狂。
可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，于是问道：
“这次杀死他以后，又复活了该怎么办？”
秦风愣了一下。
随后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说：
“很简单，活捉就行了。”
林正思索片刻，决定有道理。
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。
“通知新闻办，半小时后，紧急发布会。”
一场针对“Joker”的舆论战争，无声打响。
……
紫金山七号别墅。
80寸的液晶电视上，正在首播临海市巡查总局的发布会。
秦风以“省厅特聘犯罪心理学顾问”的身份，面对无数镜头。
“……嫌疑人‘Joker’，其行为模式表现出典型的表演型人格障碍。
他渴望成为焦点，但手段残暴，缺乏共情……他不是艺术家，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徒。”
“市民们需要警惕，这不是电影，这是一个随时可能造成大规模伤亡的危险人物……”
媒体标题迅速刷新。
《揭秘Joker：艺术外衣下的残暴真相！》
《心理专家：Joker只是渴望关注的疯子！》
《从怪盗到暴徒：警方重新定性头号通缉犯！》
网络上，对Joker的描述从“神秘”、“高智商”，变成了“残暴”、“疯子”、“莽夫”。
“岂有此理！”
“始皇帝”捏碎了手里的薯片。
“竟敢污蔑朕的护国大将军！此人当诛九族！”
“天选者”挥舞着棉签。
“灰人军团的阴谋！他们在用舆论武器污染盖亚的子民！必须净化他们！”
赵烨坐在沙发上，看着电视里的秦风。
他没生气。
他笑了。
嘴角咧开一个愉悦的弧度。
游戏里，终于刷新了一个有趣的NPC。
一个不再只会追着他跑，还懂得用攻心计的对手。
对方猜对了一半。
他的确享受被注视。
对方也猜错了一半。
他根本不在乎观众怎么看他。
怪盗？暴徒？
他都是。
玩家，没有善恶，只有“我想”和“我不想”。
为所欲为，才是玩家的标签。
“他们想让我愤怒，然后犯错。”
赵烨关掉电视，站起身，看着他的三位盟友。
“那我们就演一场更精彩的戏给他们看。”
他接受了哈夫克的“任务”。
但他不准备去偷。
偷，格局太小，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。
他要在全世界的镜头前，在最森严的安保下，完成一次不可能的“进攻”。
他要用最“莽夫”的方式，完成一次最“艺术”的抢劫。
赵烨的意识沉入系统，打开【作弊商城】。
【一次性降落伞 x 1，售价5复活币】
【火箭筒 x 1，售价500复活币】
【全自动步枪 x 1，售价120复活币】
【半自动步枪 x 3，售价180复活币】
“全部购买。”
【复活币-805，余额89】
一堆冰冷的金属凭空出现在别墅仓库。
赵烨将三把半自动步枪和一把全自动步枪取出，扔在客厅的地毯上。
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新武器。”
“始皇帝”第一个冲上来，拿起一把半自动步枪，笨拙地横在胸前。
“好！好！朕的大秦，终有火铳了！此物比之弓弩如何？”
“天选者”也拿起一把，高举过头。
“盖亚的怒火！净化异端的圣器！”
他对着落地窗扣动扳机。
咔哒。
什么也没发生。
“智子”拿起最后一把握在手里，对着赵烨，眨了西下眼。
“天选者”立刻翻译：
“首席科学家说，此能量发射器结构精密，但需要进行使用者权限绑定和射击校准。”
赵烨看着他们。
他发现一个问题。
系统武器对他来说是本能，哪怕他从未开过枪，也能做到百发百中。
但对普通人来说，就是一堆废铁。
这是个好消息。
他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，别人拿起来就能用。
“练习一下。”
赵烨打开保险，拉动枪栓，检视了一下弹夹
“始皇帝”学着他的动作，对着沙发靠背扣下扳机。
砰！
巨大的后坐力让他跌坐在地，子弹打飞，在天花板上留下一个窟窿。
水晶吊灯剧烈摇晃。
“天选者”开枪，子弹打碎了旁边一个昂贵的青花瓷瓶。
“智子”最稳，他没开枪，开始拆解枪械研究结构。
赵烨没有理会。
他需要这三个人，成为他舞台上制造混乱的三个棋子。
就在客厅里鸡飞狗跳时，赵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“哈夫克”发来的新消息。
【提醒：目标安保公司“GIF”的现场负责人，代号‘饿狼’，前三角洲部队成员，作风狠辣，擅长反恐作战。附照片。】
赵烨点开照片。
一个西十岁左右的男人，寸头，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嘴角的刀疤。
眼神像狼。
赵烨看着“饿狼”的照片，又想起电视上那个叫秦风的“侧写师”。
警察，神秘组织，顶级安保……
观众越来越多了。
这场戏，也越来越有趣了。
他将“哈夫克”发来的展厅3D结构图，投屏到电视上。
他指着屏幕上一个特定的位置。
珠宝展厅正上方的观光电梯井。
他看向正在拆解步枪的“智子”。
“首席科学家，计算一下。”
“如果用C4，从这里，引爆观光电梯井。”
“展厅的屋顶，会砸下来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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