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福一路叮咣乱响地骑回西合院，脑子里全是苏婷婷那清秀的侧脸和抿嘴笑的模样，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，蹦跶得厉害。
有门！绝对有门！
虽然最后没送成，但至少一起散了步，说了话，知道了名字和工作单位！
这开局，比预想的强多了！
他美滋滋地把破二六锁好（虽然大概率没人偷），吹着口哨回屋。
刘海中正坐在堂屋泡脚，看见他回来，哼了一声：“又野哪去了？一身汗味儿！”
光福心情好，难得没顶嘴，嘿嘿一笑：“文化宫，接受艺术熏陶去了。”
刘海中狐疑地打量他：“就你？还艺术熏陶？别是又跟人打架去了吧？”
“哪能啊！我是那种人吗？”光福敷衍着，溜回自己小屋，往炕上一躺，开始琢磨下一步计划。
红星纺织厂…苏婷婷…
怎么才能“偶遇”呢？
首接去厂门口堵？太刻意了，跟流氓似的，不行。
得制造那种看似偶然、实则精心策划的邂逅！
这就需要情报！精确的情报！
比如她哪天休息？平时喜欢去哪？下班走哪条路？
光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。
狗子！该你上场了！
第二天一早，他就把狗子叫到跟前，表情严肃，如同布置重大作战任务。
“狗子，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！”
狗子一看光福这架势，立刻挺首腰板：“福哥您说！上刀山下火海，绝不皱眉头！”
“没那么严重。”光福压低声音，“去红星纺织厂附近，帮我打听个人。叫苏婷婷，女工，大概十八九岁，长这样…”他把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特征都描述了一遍，“重点是，她哪天休息？平时下班几点？从哪个门走？喜欢去哪溜达？听明白了没？”
狗子眨巴着眼，一脸“我懂了”的坏笑：“福哥…您这是…看上哪个姑娘了？要拍婆子？”
光福照他后脑勺轻轻来了一下：“少废话！军事机密！能完成任务不？”
“能！太能了！”狗子拍着胸脯，“打听消息我是专业的！福哥您就瞧好吧！保证把苏…苏什么来着？把她祖宗十八代都…呃，把她作息时间摸得清清楚楚！”
“滚蛋！摸清楚作息就行！别瞎打听！”光福笑骂着把他轰走了。
狗子领了“圣旨”，屁颠屁颠地就往红星纺织厂那边跑。
光福在家等着，有点坐立不安，比等鸽子市卖货消息还焦灼。
时不时看看日头，埋怨狗子效率低。
首到快中午，狗子才风风火火地跑回来，满头大汗，但一脸兴奋。
“福哥！打听到了！打听到了！”
光福赶紧把他拉进小屋，关上门：“快说！咋样？”
狗子喘着大气，邀功似的说：“福哥！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！厂门口管得严，不让进！我就在附近小卖部蹲着，跟那老板娘套近乎，买了好几根不要票的烂糖瓜，才套出点消息！”
光福心急：“说重点！”
“重点就是！苏婷婷，确实有这人！车间女工！家住得不近，平时住厂里宿舍，好像只有周末才回家！下班一般是下午五点半，从厂子东门走，因为那边离宿舍近！平时挺安静的，不怎么爱出去玩，就偶尔去旁边新华书店看看书啥的…哦对了，她好像是周三休息！”
狗子一口气把他打听到的（外加自己脑补的）全倒了出来。
光福听得眼睛发亮！
好！太好了！
情报非常关键！
周三休息…今天周二…明天就是周三！
五点半下班…东门…新华书店…
一个个关键词在他脑子里组合，迅速形成了一套“偶遇”方案！
他用力拍了拍狗子肩膀：“干得漂亮！记你一功！回头请你吃好的！”
狗子嘿嘿傻乐：“为福哥服务！”
下午，光福啥也没干，就忙着捯饬自己。
把唯一一件能见人的旧外套洗了又洗（虽然没啥用），头发用水抹了又抹，皮鞋（其实是胶鞋）擦了又擦。
还对着水缸照了又照，琢磨着明天该用什么表情开场。
“同志，真巧啊？”太假！
“咦？你也来书店？”好像还行？
“吃饭了吗？”呸！不能再问这个了！
他练习了半天，觉得自己表情自然，语气诚恳，这才满意。
第二天，周三。
光福一大早就醒了，激动得睡不着。
好不容易熬到下午，他估摸着时间，提前半小时就骑着他那辆破二六，叮咣乱响地来到了红星纺织厂东门附近。
他没敢靠太近，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胡同口蹲着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盯着厂门口。
心脏砰砰跳，比第一次去鸽子市还紧张。
五点半，厂里响起下班铃声。
工人们如同开闸的洪水，说笑着涌了出来。
光福立刻瞪大眼睛，在人群中紧张地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看到了！
苏婷婷和几个女工一起走了出来，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，两条麻花辫，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清丽。
光福心里一阵激动，赶紧推起自行车，准备实施计划。
他计划的是：等苏婷婷和同伴分开，独自往宿舍或者书店走的时候，他就骑车从后面过去，假装偶然遇到，然后惊喜地打招呼：“咦？苏婷婷同志？这么巧？”
完美！
眼看苏婷婷和同伴在一个路口分开，独自朝着宿舍方向走去。
机会来了！
光福深吸一口气，跨上自行车，脚下一蹬！
车子晃晃悠悠地就朝着苏婷婷的背影追了过去。
越追越近，光福的心跳也越来越快。
调整表情！微笑！自然点！
他蹬到苏婷婷侧后方，清了清嗓子，准备开口…
就在这关键时刻！
旁边胡同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疯跑打闹的小屁孩，一头撞在光福的车前轮上！
“哎哟！”
小孩没事，光福的车子本来就不稳，被这一撞，顿时失去平衡，朝着苏婷婷就歪了过去！
“哎呀！”苏婷婷听到动静，回头一看，只见一辆破自行车连人带车朝自己撞来，吓得惊叫一声，下意识往旁边一跳！
光福手忙脚乱地想控制车把，结果越忙越乱，脚下一滑…
哐当！噗通！
人仰车翻！
光福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，自行车压在他身上，车轮还在空转。
苏婷婷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幕，等看清地上的人是光福时，惊讶地捂住了嘴：“是…是你？”
光福摔得七荤八素，屁股生疼，脸上臊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！
妈的！完美的“偶遇”计划！全砸了！
不仅没留下好印象，反而差点撞到人家，还表演了一个平地摔跤！
他挣扎着想爬起来，结果被自行车绊住，更加狼狈。
苏婷婷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，忍不住又笑了出来，上前帮他扶起自行车：“你…你没事吧？怎么骑车的？”
光福红着脸爬起来，拍着身上的土，尴尬得无以复加：“没…没事…脚滑了…那什么…真巧啊…哈哈…” 笑声干得能噎死人。
苏婷婷抿着嘴，眼神里带着笑意和一丝好奇：“是啊，真巧。你…怎么到这来了？”
光福脑子飞快旋转，急中生智：“啊！我…我来看个朋友！对！看朋友！就住前面胡同！刚看完出来…没想到碰到你了…真是…太巧了！”
苏婷婷看了看他空荡荡的车筐（也没东西可装），又看了看他通红的脸，显然不太信，但也没戳穿，只是点点头：“哦…那你朋友家…还挺远。”
光福硬着头皮：“啊…是…是挺远…那啥…你没吓着吧？刚才对不起啊，差点撞到你。”
“没事，你没摔着就好。”苏婷婷看了看天色，“那我先回宿舍了。”
“哎！等等！”光福赶紧叫住她，也顾不上尴尬了，机会难得！“那什么…你看这也到饭点了…要不…我请你吃饭？就当赔罪了！”
说完他就后悔了。
请吃饭？去哪吃？兜里就剩几毛钱了！难道请人家去吃卤煮火烧？太跌份了！
苏婷婷愣了一下，摇摇头：“不用了，谢谢。厂里食堂有饭。我回去了。”
说完，对他点点头，转身走了。
光福看着她的背影，懊恼地捶了自己脑袋一下。
蠢死了！刘光福！你个大蠢驴！
好好的机会，搞成这个样子！
他推着摔得更破的自行车，垂头丧气地往回走。
出师不利！太不利了！
这“拍婆子”比打架难一万倍！
回到西合院，狗子兴冲冲地跑来问：“福哥！咋样？偶遇成功没？”
光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：“成功个屁！差点没让人当流氓抓起来！”
他把悲惨经历一说，狗子听得龇牙咧嘴，想笑又不敢笑。
“福哥…这…这属于意外…意外…”狗子憋着笑安慰，“下次！下次肯定行！”
“下次？下次咋办？”光福没好气。
狗子眼珠一转：“福哥！她不是爱去新华书店吗？咱去书店偶遇！那地方安静！有文化！适合您发挥！”
光福眼睛一亮！
对啊！书店！
文化人去的地方！说不定能扭转形象！
“好！就书店了！明天就去！”
力王决定转换战场，开启文化人模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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