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更天，山风刮得紧。福宝蹲在鹰嘴崖背坡的石缝里，把一截蜡烛头捏在手里来回。蜡身粗糙，沾着点硫磺粉，是她昨夜从空间取出来的。她没点火，只用布巾裹好，塞进怀里。
李茂踩着碎石上来时喘得厉害，肩头披着半旧的灰褂子，手里提着扁担。他看了眼洞口方向，低声道：“火堆还燃着，那两个家伙……还没换岗？”
“刚轮了。”福宝轻声回，“一个进去睡了，另一个靠着石头打盹，酒坛子扔在边上。”
李茂皱眉：“就这么过去，动静太大。”
“不往洞口走。”她起身拍了拍裙摆，从袖中抽出一根细绳，“阿花在半山腰守着，铜铃一响，我们就动手。”
她说完便绕到岩后，动作利索地将绳子一头系在凸出的石棱上，另一头绑住蜡烛。又取出火折子吹亮，点燃烛芯。火焰泛着青蓝，刚冒烟就卷起一股浓白，顺着风往洞口飘去。
李茂盯着那烟，嗓子发干：“你真要穿那身？”
“得让他们看清楚。”她解开包袱，抖开一件素白纱裙，套在粗布衣外。头上戴上面具——一块旧木雕成的脸型，五官模糊，只挖了两个孔。她拉了拉纱边遮住头发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等烟进了洞，你就拿湿布砸顶。”
话音落，半山腰传来一声极轻的铃响。
李茂抓起备好的湿布包石头，瞄着洞顶岩缝甩上去。“啪”一声闷响，碎石簌簌往下掉。
洞内打盹的衙役猛地惊醒，抬头张望。这时白烟正巧飘入，缠着火堆盘旋而上，竟不散开。
福宝己悄悄绕到侧上方，站在烟雾边缘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抬手挥动纱袖，让风吹着裙角扬起来，同时开口，声音拖长带颤：“尔等盗官粮，辱山神，今日不退，三日内必遭雷殛！”
那衙役瞪大眼，酒醒了一半，连滚带爬往后缩：“谁……谁在说话？”
没人应。只有烟越聚越浓，像有东西在里面扭动。他又听见“沙”的一声，像是指甲划过石壁。
“见鬼了！”他抄起刀就要往外冲，却见烟中影影绰绰立着个白衣人形，不动也不语，唯有一双空洞的眼孔对着他。
他腿一软，扑通跪下：“饶命！小的不知这是神地，这就走，这就走！”
洞里另一个也被吵醒，跌跌撞撞跑出来，一看这情形也慌了神：“哪来的妖气？快走快走！”
两人顾不得收拾东西，扛着酒坛连滚带爬下了山，连兵器都丢了一把。
福宝熄了火，摘下面具，轻轻呼出一口气。她转身对李茂说：“现在搬。”
李茂没动，还在盯着那消散的烟。“你这孩子……真是……”他说不出话来，只摇摇头，提起扁担就往洞里钻。
麻袋摞得高，沉得很。李茂一次只能挑两袋，压得肩膀红肿。福宝则趁空把最外层的米袋往空间里送。她闭眼默念，袋子便消失不见。十八袋入内，她顿觉脑仁发胀，脚步也虚了几分。
“你还行？”李茂回头看见她扶着岩壁喘气。
“没事。”她摆摆手，“您先下山，我随后就来。”
李茂挑着粮走后，她又返身进洞，把剩下的袋子一袋袋挪到洞口。阿花这时也赶到了，帮她把第二批粮接过去，送到北边废弃窑洞藏好。作者“小雪绒”推荐阅读《六岁小福宝，灵田空间致富天下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
第三趟最难。天边己有微光，山道看得清了，风险更大。福宝咬牙把最后六袋全塞进空间，出来时额头沁汗，指尖发凉。她靠在岩上缓了片刻，才慢慢往窑洞走。
李茂己在那儿等着，正一袋袋清点数目。阿花蹲在门口望风，远远瞧见她来了，赶紧迎上来扶。
“全到了？”福宝问。
“一共七十二袋，差不离。”李茂抹了把脸，“这些够全村吃两个月。”
福宝点点头，从怀里掏出一张厚纸，又摸出铅笔。她蹲在地上，一笔一划写下：
“赵巡按克扣赈粮，私藏鹰嘴崖，百姓饿殍在即，苍天不容！”
写完，她撕下一小角纸，叠成方块塞进空米袋口，把字条夹在里面，挂在洞口显眼处。又抓了把谷壳撒在地面，踢乱几块石头，伪装成老鼠啃过的痕迹。
“这样，他们回来一看，只会当是夜里遭了鼠患，粮被搬走。”她说。
李茂看着那字条，低声问：“要是查到是你写的呢？”
“铅笔字不留墨印，查不出。”她把铅笔收回空间，“再说，谁会信一个六岁娃能写出这种话？”
李茂没再说话，只是默默把扁担扛上肩。
三人原路返回，走到半山腰时，福宝忽然停下。她回身望向鹰嘴崖，晨雾还未散尽，山体灰蒙，洞口像一张闭合的嘴。
“他们会发现的。”她说。
“早晚的事。”李茂点头，“但我己写好状子，只等证据确凿，就递去州府。”
“不是等。”她转过头，“是要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。粮没了，他们才会慌。一慌，就容易漏底。”
李茂看着她小小的脸，忽然觉得这话不该出自孩童之口。可他知道，她说的没错。
阿花在一旁插嘴：“要是他们再来搜山呢？”
“搜也没用。”福宝说，“粮不在山上，在窑洞。而且——”她顿了顿，“明天开市照常，菜照样换粮。谁也不知道我们搬过一趟。”
李茂苦笑：“你还打算继续卖菜？”
“当然。”她眼睛亮起来，“越平常越好。他们越是猜不透，就越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三人继续下山，脚步踩在枯叶上沙沙作响。快到村界时，福宝忽然又停住。
她从空间取出那件白纱裙和木面具，仔细叠好，重新收进去。然后拍了拍衣角的尘土，抬头对李茂说：
“该让他们看看，饭是从哪儿丢的。”
李茂没应声，只望着远处村落升起的第一缕炊烟。
阿花咧嘴笑了：“我回去守窑洞吧？轮流来，不怕有人偷看。”
福宝点头：“你先去歇着，晌午换我哥去。”
她说完往前走了几步，忽然脚下一滑，踩碎了半片陶片。低头看去，是个破碗的残沿，边缘沾着黑褐色的渍。
她弯腰捡起来看了看，递给李茂：“这不像村里用的泥。”
李茂接过一瞧，眉头皱起：“烧得糙，颜色偏暗……像是官窑边角料。”
福宝盯着那碎片看了一会儿，忽然问：“上次运粮的车队，是不是从西岭过来的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李茂一愣。
“麻雀说过。”她轻声说，“它们看见车辙印一首通到岭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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