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还在刮，草帘被吹得一阵阵抖动。福宝蹲在暖棚里，手指轻轻拨了拨泥土，确认那根细铁丝机关仍牢牢卡住草帘杆。她没抬头，也没说话，只是把最后一床棉被仔细盖在新苗根部。
阿花站在门口，手扶着竹架，眼睛盯着村道尽头。刚才那半块碎瓦还躺在地上，像是被人随手扔下的信号。
“你说江玉兰会不会真找来什么人？”阿花低声问。
福宝没答，只将袖口拢了拢，从里面摸出一小罐清水，放在角落的石板上。水是昨夜从空间取的，凉而不寒，带着一丝甜意。
还没等她开口，远处传来脚步声。两个穿灰布短打的男人簇拥着一个中年汉子走来。那人戴一顶褪色青巾，腰间挂块木牌，走路时背挺得笔首，下巴微扬。
“让开让开！”他声音洪亮，“州府派来的农师到了，专为查这逆天行事的怪棚！”
阿花皱眉，下意识往棚内退了一步。福宝却慢慢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土，走到门口。
“哪来的农师？”她仰头问。
“我是州府农事司特遣指导，姓陈。”那人冷眼扫过暖棚，“你们在这寒冬腊月种菜，违背节气，扰动地脉，所产之物必含阴毒。若有人食用后腹痛身亡，谁来担责？”
围观的村民渐渐聚拢，有人交头接耳：“真有毒？可那瓜看着挺新鲜……”
福宝没动，只低头看了看脚边的一株小苗。藤蔓微微颤了一下，像是在回应她的注视。
她弯腰，指尖轻触土壤，仿佛在感受什么，片刻后抬起头，笑了：“土地说它暖得舒服，瓜藤说它长得欢喜——若这是毒，那就是老天爷赏的‘毒’恩。”
人群哄笑起来。那农师脸色一沉：“黄口小儿，胡言乱语！此乃邪术，岂能以儿戏搪塞？”
福宝不恼，依旧站着，目光平静：“您既说是州府来的，可有凭证？”
“凭证？”他冷笑，“我这身衣裳就是凭证！你小小年纪，懂什么农事？还不快拆了这妖棚，免得祸及全村！”
阿花忍不住插嘴：“那你敢不敢吃一口这黄瓜？要是吃了没事，是不是就说明不毒？”
农师猛地瞪她：“我贵体金身，岂能试你这来历不明的东西？”
福宝点点头，像是听明白了什么。她转身走进棚子，摘下三根完好的黄瓜，整齐摆在门口石板上。
“好。”她说，“这三根瓜，谁想尝都行。明日此时，若有谁肚子疼，来找我。若没人疼——”她看向那农师，“请您当众赔礼，再亲手把踩坏的苗补上。”
农师嗤笑一声：“你以为我不敢定罪？明日我就上报州府，查封此地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忽然冲进棚子，一把抓起一根己长到五寸的黄瓜，狠狠摔在地上。清脆的破裂声响起，绿皮裂开，汁液溅在泥土上。
他还嫌不够，抬起脚接连踩断两株幼苗，藤蔓断裂处渗出乳白浆液，像在流血。
“毁了！全毁了！”他高声喊，“这种妖物留不得！害人不浅！”
阿花扑上前要拦，却被他随从一把推开，胳膊撞在竹架上，擦破一层皮。
福宝始终没动。她静静看着那摊碎瓜，看汁水流进土里，看断藤垂落在地。然后她缓缓蹲下，伸手抚过被踩踏的泥土，动作轻得像在碰睡着的孩子。
她起身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六岁小福宝，灵田空间致富天下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走向角落水瓮，取出那小陶罐清水。揭开盖子时，一股淡淡的甜香散出来，混着温润气息。
她跪坐在毁坏处，将水一点点洒进土中，嘴里低低说着什么，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。
“喝点水，醒过来吧。”
水渗入泥土，原本发黑的断根边缘竟泛起一点嫩黄。一片残叶轻轻抖了抖。
李茂这时赶到，眉头紧锁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农师立刻迎上去：“里正大人，我正要向您禀报！此人私设暖棚，反季育菜，己属大忌，更兼所产之物积毒甚深，方才我为百姓安危，不得不将其销毁！”
李茂看看他，又看看地上的碎瓜和断苗，目光最后落在福宝身上：“你说话。”
福宝指了指石板上的三根黄瓜：“这三根没动。明天这时候，谁吃了不舒服，算我的。他要是不敢吃，也不敢留下姓名文书，那就请他现在离开。”
农师冷哼：“我自会向州府复命，岂是你这娃娃能左右的？”
李茂盯着他腰间的木牌：“你说你是农事司的，可有印信？公文呢？”
“临时差遣，哪来那么多规矩？”他语气松动几分，“我走了这一路十几个村子，没人敢质疑我身份！”
李茂眼神变了。他往前一步：“那你留下名字，写个条子，也好让我备案。”
农师支吾几句，转头就想走。
“慢着。”福宝忽然开口，“您刚才踩的那两株苗，根还没死。要不要我现在挖出来给您瞧瞧？活的根，能吸水，能长芽——这也能叫妖物？”
农师脚步一顿，回头瞪她：“你少装神弄鬼！”
“我不是装。”她平静地说，“我只是种个菜。您怕它毒人，我怕它被人糟蹋。今天您砸了一根瓜，踩了两株苗，明天能不能再来修一句实话？”
没人接话。风停了，草帘垂下，暖棚外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。
李茂看了看地上的陶罐，又看了看那三根安静躺着的黄瓜，终于开口：“这事……容后再议。但在此期间，任何人不得擅动此棚。”
农师冷笑着甩袖：“好，我记住了。明日此时，咱们再看有没有人中毒！”
他带着随从大步离去。村民们也陆续散开，只剩阿花蹲在地上，小心翼翼捡起那根被踩烂的黄瓜，捧在手里。
“还能救吗？”她问。
福宝接过，轻轻抹去泥土，放进空陶罐里：“能。”
她把罐子放回角落，又从袖中取出一块薄玻璃，补在破损的棚顶上。手指按了按，确保牢固。
阿花看着她：“他会再来吗？”
“会。”福宝说，“而且不会空着手。”
天色渐暗，暖棚内温度依旧。那片被浇过水的泥土开始泛出的光泽，一粒极小的芽尖，在断藤旁悄然鼓起。
福宝坐在棚中央，面前摆着空陶罐，手边是那三根完好的黄瓜。她没动，也没说话，只是盯着棚外渐沉的天光。
远处村道上，一道人影悄悄折返，躲在树后，朝这边张望了很久。
棚内，一根卷须缓缓缠上竹架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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