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隔间，还有冒充公检法骗老人钱的可怕任务，像块大石头压在我心上，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。我老是做噩梦，梦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抓着我哭，问我把他孙子弄哪去了，吓得我半夜惊醒，一身冷汗。
我知道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。王老师和狗哥他们，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。在他们眼里，我就是个还能榨出点油水的工具，必须用到最狠的地方。
果然，消停了没两天，狗哥又阴魂不散地晃到我工位后面了。这次他没首接拽我走，而是用那根吓人的橡胶棍敲了敲我桌子，阴阳怪气地说：“咋样？汤文文，琢磨明白没？是继续搁这儿磨洋工骗这点芝麻钱，还是想开开眼，挣点大的？”
我吓得手指一哆嗦，打错了好几个字，心脏又开始狂跳。“狗哥…我…我再努力努力…这边也能出业绩…”
“放屁！”狗哥眼睛一瞪，“你那点三瓜两枣顶个屁用！老子没空跟你耗！”他凑近了些，压低声音，带着一股威胁的臭味，“给你指条明路。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干的！学着点！”
他不由分说，一把将我從椅子上拎起来，拖着就往大厅另一个角落走。那边是“高端组”的地盘，用玻璃稍微隔开了一点，电脑好像都新一些，座位也宽敞点。在里面干活的人，看起来脸色也没我们这么死灰，甚至有人桌上还放着饮料瓶子。
狗哥把我推到一個工位后面，恶狠狠地说：“就在这儿看！好好看！学不会，老子扒了你的皮！”
我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，不敢动。工位上坐着的，居然是李青青！
她好像完全适应了这里，甚至…有点如鱼得水？她戴着耳机，语速很快，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训练出来的焦急和权威，正在电话里跟人说着什么“公安局”、“安全账户”、“洗脱嫌疑”之类的鬼话。她面前开着好几个聊天窗口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，发着各种伪造的通缉令、逮捕证图片（后来知道都是P的）。
我看着她，心里五味杂陈。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李青青吗？那个大学里一起逛街吃饭、分享心事的闺蜜？现在她骗起人来，眼睛都不眨一下，语气那么自然，好像她真的就是公安局的人一样。
她打完一个电话，立刻又拨通下一个。这次是个声音听起来很苍老、有点颤抖的老太太。
“喂？是张秀兰女士吗？我这里是我市东城区公安分局…”李青青流利地背出台词，语气严肃又带着一丝“为你着想”的关切。
我听到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声音都吓变了调，连连说：“是我是我…警官同志，怎么回事啊？我从来没犯过法啊…”
李青青面不改色，继续忽悠：“您别急，我们查到您的身份证可能被人冒用了，涉及一桩很大的非法洗钱案…现在需要您配合我们调查，不然可能会冻结您所有账户，甚至影响到您的子女…”
她的话像毒蛇一样，精准地咬住老人最害怕的地方。那边老太太显然彻底慌了神，带着哭腔问该怎么办。
李青青一边用话术稳住她，一边飞快地在电脑上操作，引导她“为了资金安全”，把钱转到所谓的“国家安全账户”进行“核查”。
整个过程行云流水，没有一丝犹豫和卡顿。她甚至还能抽空喝口水，瞥一眼旁边屏幕上的其他“客户”。
最后，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话术，那边老太太好像完全被唬住了，暗网迷城从妙瓦底到迪拜血色轮回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暗网迷城从妙瓦底到迪拜血色轮回最新章节随便看！答应立刻去银行转账。李青青挂了电话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在电脑上备注了一下“待收款，预计8万”，然后立刻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。
我看得浑身发冷。这不是骗钱，这是要命啊！那些老人攒了一辈子的钱，可能就这么被她几句话骗得精光！他们以后怎么活？
李青青好像才注意到我站在后面，她转过头，看了我一眼。那眼神很复杂，有一瞬间的躲闪，但很快就被一种麻木的冷漠覆盖了。她什么都没说，又转回头去继续工作。
狗哥在一旁得意地哼了一声：“看到了吗？这才叫干活！这才叫业绩！人家李青青现在可是‘王牌’！一个月能给公司创造上百万的价值！你看看你？磨蹭几天骗那点钱，够干啥？”
他指着李青青桌上那瓶没喝完的奶茶，还有旁边一包看起来不错的饼干：“看看！这都是奖励！干得好，吃香喝辣！干不好，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！你自己琢磨琢磨！”
说完，他踹了我一脚：“滚回去！明天要是再进不了那个门，老子真对你不客气！”
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工位，脑子里全是李青青打电话时那冷漠熟练的样子，还有狗哥那些话。
“王牌”…“上百万的价值”…“吃香喝辣”…
这些词像针一样扎着我。
一边是良心的煎熬和恐惧，另一边是活得好一点的诱惑和更可怕的惩罚。
那个天平，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。
下午，我看到那个之前被奖励了泡面的男人，也被叫去了“高端组”那边。晚上回来的时候，他眼神也变了，带着一种狠劲和隐隐的兴奋。
晚上吃饭，我们的菜里居然罕见地有了一小块红烧肉！虽然每人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一点，但所有人都眼睛放光，吃得格外珍惜。
打饭的时候，发饭的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说：“老板赏的。以后谁业绩突出，谁就能天天吃上肉。”
就这么一小块肉，一句空头支票，我明显感觉到，周围好些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，眼神里冒出了绿光，像饿极了的狼。
回到宿舍，气氛也不一样了。小梅偷偷问我：“文文姐，那个…冒充公安局的…真的好做吗？真的能骗那么多钱？”
阿丽姐冷笑一声：“好不好做？看你有没有那个狠心！骗老人救命钱，折寿！但在这里，活都活不下去了，谁还管折不折寿？”
她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。
夜里，我又失眠了。翻来覆去，眼前一会儿是李青青冷漠的脸，一会儿是老人绝望的哭脸，一会儿是狗哥凶狠的威胁，一会儿又是那一小块油光光的红烧肉…
我知道，他们正在用最首接、最残忍的方式，逼我做出选择。
要么，跟着堕落，变得和李青青一样，用别人的悲惨换来自己暂时好过一点。
要么，就硬扛着，等着被折磨、被“处理”。
哪个选择，都像跳进深渊。
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，冰凉冰凉的。
我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上，身后的路己经塌了，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，但站在原地，很快也会掉下去。
怎么办？
到底该怎么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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