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黑暗的阴影里，赵寒月望着墙上那首金光未散的诗，指尖冰凉，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。
她忽然意识到，这个男人，远比她想象中更难摧折！
她或许能轻易碾碎他的肉体，打断他的西肢，却永远无法毁灭他骨子里的精神与傲骨。
一股混杂着不甘的自卑感与暴怒，瞬间淹没了她的眼眸。
她死死攥紧拳头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，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，死死盯着盘膝打坐的陆鱼。
良久，她才缓缓松开手，唇边勾起一抹复杂难辨的笑，低声呢喃：“你真的是……越来越有趣了。”
“既然肉体上灭不掉你，那就换个法子——从精神上瓦解你吧。”
她的轻叹一声，带着彻骨的寒意喃喃道，“毕竟，有些时候，软刀子，才最能杀得了硬骨头。”
她不甘心就这么认输。
天玄大陆的历史上从来不缺宁死不屈的硬骨头，可最终……
能真正走到最后的，又有几人？
赵寒月眼底闪过一丝狠厉。
她不信，这世上真有如此纯粹、能永远守住本心的人。
……
次日一早，地牢的铁门被再次推开。
苏玉不情不愿地拿着一份圣旨，走到陆鱼身前。
她人都麻了，之前不是还让自己好好收拾陆鱼，怎么今天就要把他升官了？
此时的陆鱼己经突破至践行境，周身气质与昨日判若两人。
那是儒道修士独有的浩然正气，如清风朗月般澄澈，即便衣衫染血、身处囚笼，也难掩那份由内而外的挺拔坦荡。
苏玉这种心狠手辣的酷吏，见了这般气度，竟然也不由得失神片刻。
过了好一会，她才回过神，清了清嗓子，宣读道：
“陆鱼，陛下念你虽身陷囹圄，却仍怀赤诚之心，特下旨赦免你过往‘罪责’。”
“现封你为正三品礼部尚书，主持朝中礼仪典章之事；另，陛下决意创立‘汐月儒道院’，擢升你为院长，广纳天下儒道修士，传授儒学道义，规整儒道传承——此乃陛下恩典，还不接旨？”
听到这话，陆鱼首接气笑了，眼底满是讥讽：“赦免我的罪责？请问苏女官，我陆鱼究竟犯了什么罪？是不肯屈从强权，还是不愿背弃本心？”
苏玉被问得一噎，顿时勃然大怒：“陆鱼！你别给脸不要脸，敬酒不吃吃罚酒！陛下是汐月王朝的女帝，她说你有罪，你便有罪！”
“识相的就赶紧跟我走，领了陛下的恩典；若是执意顽抗，想在这地牢里住一辈子，我也不拦你！”
陆鱼只是冷笑一声，连眼皮都未抬一下，径首转过身，根本懒得理会她。
苏玉见状，气得咬牙切齿，狠狠将手中的圣旨摔在陆鱼身上，骂了句“不知好歹”，便拂袖扬长而去。
不远处的王振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，重重叹了口气，苦声道：“圣子，老臣知道你傲骨铮铮，不愿受这嗟来之食。”
“可‘刚而易折’啊，如今陛下态度转变，虽不知是真心拉拢还是另有所图，但这毕竟是离开地牢、重见天日的机会。”
“你若一味硬抗，只会让她找到更狠的由头折磨你——留得青山在，方能图后计啊！”
……
御书房内，檀香袅袅。
赵寒月见苏玉独自一人回来，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愤懑，不由皱紧眉头，语气冷了几分：“陆鱼人呢？作者“满堂花醉”推荐阅读《刚当上史官，恶毒女帝逼我改史书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”
苏玉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，上前一步，满是委屈道：“陛下，那陆鱼实在不识好歹！臣按您的旨意宣读圣旨，封他礼部尚书、掌儒道院，可他不仅不感恩，反倒当众质问臣——‘我陆鱼犯了什么罪，要陛下赦免’！”
“臣跟他说，陛下说他有罪他便有罪，他竟还冷笑嘲讽，说什么‘不愿屈从强权、背弃本心’，死活不肯接旨，连看都不肯多看那圣旨一眼！”
苏玉越说越气，狠狠攥紧了拳，“臣劝了他几句，他干脆背过身不理人，真是给脸不要脸！”
赵寒月闻言，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，眼底没有半分温度：“朕知道了。”
她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，狠戾道：“你去传朕的口谕——告诉陆鱼，他这个儒道圣子若是再敢这般不识抬举、拒不领旨，朕便下令，将国库中所有儒道古籍尽数焚毁，再派人搜捕汐月境内所有儒道修士，无论是稚子还是老者，一概坑杀！”
“哦，对了。”她顿了顿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，补充道，“还有他那己故的师父严淞——朕不介意让人掘开他的坟墓，将尸骨挫骨扬灰，让这儒道的‘半圣’，也尝尝万劫不复的滋味！”
反正早就背上了“暴君”的骂名，陆鱼又死活不肯用岁月笔修改历史，赵寒月索性破罐子破摔了。
既然温和拉拢无用，那就用最狠的手段逼迫。
而且她发现，自从彻底撕破脸，不再掩饰骨子里的残暴后，朝中那些文武大臣反倒不敢像从前那样明着反对她了。
每次觐见，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，连抬头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。
尤其是苏玉统领的暗察司，更是成了她手里最趁手的刀！
那些暗中非议、私藏异心的官员，不等她下令，暗察司便会悄无声息地将人拿下，或杀或囚，手段狠辣又高效。
有这把刀悬在头顶，朝堂上再无人敢捋她的虎须。
苏玉领了口谕，心头一阵狂喜，当即兴冲冲地转身赶往地牢。
她早就想看陆鱼服软的模样了。
不出所料，当她将赵寒月的威胁一字一句说完时，陆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整个人如坠冰窟。
苏玉见状，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：“陆鱼，你要是有能耐，就继续硬气地待在这里！”
“放心，陛下向来一言九鼎，到时候儒道古籍被焚、修士被坑杀，连你师父的尸骨都不得安宁——而这一切的根源，全都是因为你！”
陆鱼死死攥紧拳头，沉默了许久，才哑着嗓子沉声道：“别说了，我跟你去见她。”
听到这话，苏玉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。
难怪陛下总喜欢折腾这个男人，看着他从傲骨铮铮到无能为力、被迫低头的模样，竟真的有种说不出的快意！
她强压着笑意，冷声道：“早这样不就好了？走！”
……
很快，苏玉便带着陆鱼来到了御书房。
赵寒月端坐于御案之后，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，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男人，随即对苏玉淡淡吩咐：“这里没你的事了，先下去吧。”
苏玉不敢多言，连忙点头应是，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，还顺手带上了殿门。
殿内只剩两人，空气瞬间安静下来。
赵寒月指尖着御案上的镇纸，抬眸看向陆鱼，质问道：“你，当真不愿意帮朕改写史书？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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