粮仓的木门上了三道锁，锁芯都是铁匠铺新打的，钥匙由三个士兵分别保管，少一人都打不开。林辰站在粮堆前，鼻尖萦绕着新米的清香，心里却沉甸甸的——李木匠的布防图虽然没送出去，但图上标注的粮仓结构，竟和实际分毫不差，这说明“蛛网”的人早就把这里摸透了。
“林少校，您看这墙角。”王连长蹲在粮仓西南角，手指抠着砖缝，“砖缝里的灰是新的，像是最近被撬动过。”
林辰俯下身，借着马灯的光细看。那几块青砖墙皮颜色略浅，边缘还有新鲜的划痕，用手一推，竟能微微晃动。他示意士兵拿来撬棍，“慢点，别惊动外面。”
撬棍插进砖缝，“咔哒”一声，三块青砖应声而落，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，冷风从里面灌出来，带着股潮湿的霉味。“是暗道！”王连长惊呼，“难怪布防图上特意标了这角！”
林辰点燃火把，探头往洞里看。暗道不宽，仅容一人弯腰通过，墙壁上还留着铁锹挖过的痕迹，显然是刚挖通没多久。“王连长，带两个人守住洞口，我进去看看。”
“我跟您去！”小石头不知何时钻了进来，手里攥着涂了麻药的竹箭，“这暗道看着瘆人，多个人多个照应。”
林辰没拒绝，让他跟在身后，两人弯腰钻进暗道。火把的光在狭窄的通道里跳动，映出两侧粗糙的泥土，偶尔能看到嵌在土里的碎瓷片，像是从谁家的院子底下挖穿的。
“这方向……是往村西头去的。”小石头压低声音，“李木匠的铺子就在那边！”
林辰点点头，心里越发肯定——这暗道就是李木匠挖的，想趁着夜色从这里偷运炸药进来，神不知鬼不觉地炸了粮仓。
往前走了约莫三十步，暗道突然开阔起来，形成个半人高的小室。角落里堆着几把铁锹，还有个没开封的麻袋，打开一看，里面全是引火用的硫磺。小室的尽头还有个洞口，用木板挡着，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。
林辰示意小石头熄灭火把，两人贴着墙根挪到木板后。只听外面有人说：“李木匠那边怎么还没动静？约定好的时间都过了。”
另一个声音答：“急什么，他做事向来稳妥。等会儿听到粮仓那边响，咱们就从这暗道撤，保准没人发现。”
“还是头儿想得周到，挖这暗道费了仨月功夫，值了！”
林辰心里冷笑，原来不止李木匠一人。他对小石头比了个手势，突然踹开木板。外面的两个人正坐在草堆上抽烟，见有人冲出来，手里的烟袋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刚要摸枪，就被小石头的竹箭射中手腕。
“蛛网的尾巴，倒是藏得深。”林辰用枪指着他们，“还有多少人在外面？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刚要嘴硬，就见王连长带着士兵从后面赶来，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，顿时泄了气：“就……就我们俩在这接应，其他人都在村外的树林里等着信号。”
林辰让人把他们捆起来，自己则走到小室的洞口，往外望——这里竟是李木匠铺子里的柴房，难怪之前搜查时没发现异常。他想起那些堆在柴房的木料，原来都是用来掩盖暗道入口的。
“把硫磺和铁锹都运回去，”林辰对王连长说，“暗道暂时别封死，留着当诱饵。”他看向被押着的两人，眼里闪过一丝算计，“让他们给外面的人传信，说‘一切顺利，今夜三更动手’。”
小石头眼睛一亮：“您是想引蛇出洞？”
“不止，”林辰笑了笑，火把的光在他眼里跳动，“得让他们知道，这暗道不是逃生的路，是他们的坟。”
离开粮仓时，天己经擦黑。林辰站在粮堆前，抓起一把新米，米粒在掌心滚来滚去，带着温润的光泽。他知道，今晚过后，或许还会有新的暗道、新的阴谋，但只要守着这些粮食，守着这些藏在米香里的希望，就总有办法把阴影连根拔起。
远处的村庄亮起了灯火，像撒在黑夜里的星子。林辰握紧掌心的米，转身走向哨位——今夜的风，该吹透那些藏在暗处的角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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