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茂才的布庄里，阳光透过蒙尘的窗纸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辰蹲在那台织机前，指尖拂过冰冷的金属部件——上次发现的暗格己经空了，但织机的底座边缘，还沾着点极细的金线，在光线下闪着不易察觉的亮。
“这金线和染坊样册上的一样。”楚云飞用匕首刮下一点金线，放在指尖捻了捻，“柔韧性极好，不像是普通绣线。”
苏婉凑过来，从药箱里拿出个放大镜：“你们看，金线里面裹着细丝。”放大镜下，金线的截面像根细管，里面嵌着根银白色的丝，细得像头发，“是银丝！”
林辰突然想起沈技师说过的话——日军有批特殊的通讯线，是用金银混纺的，能防干扰。他让士兵搬开织机，底座下的地面果然有块松动的木板，撬开一看，下面藏着个黑漆漆的铁盒，比染坊找到的那个更沉。
铁盒上着锁，锁芯是黄铜的，刻着蜘蛛图案。林辰掏出那枚“总”字令牌，往锁孔里一插，“咔哒”一声，锁开了。
里面没有图纸，也没有名单，只有一卷缠着金线的线圈，和一个巴掌大的铜制发报机，机身上刻着朵樱花——是日军的制式装备。线圈的线头处，系着块碎布，上面用金线绣了半只蜘蛛，恰好能和染坊找到的半张样册页拼在一起。
“原来‘蛛网’的总头目，是日军的通讯兵。”林辰捏着那半只金线蜘蛛，指腹能感受到金线的冰凉，“周茂才、李木匠、赵染匠……都是他手里的线。”
小石头突然指着发报机旁的纸团：“这里有字！”
纸团展开，是张揉皱的电报底稿，上面用日文写着几行字，末尾署着个名字：“松井一郎”。苏婉认得几个日文，轻声念道：“……今夜子时，炸毁弹药库，配合主力攻城……”
“弹药库在城北！”楚云飞猛地站起身，“难怪西仓是陷阱，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这！”
林辰却盯着那行署名，突然想起个被忽略的人——小田三郎。那个总爱蹲在角落里画日军装备图的少年，说过自己曾被一个叫松井的军官抓去当差，还说那人总戴着枚蜘蛛纹的戒指。
“王连长在哪？”林辰突然问。
“刚从西仓回来，正在外面清点人手。”士兵答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铁血会战：系统加持的抗战路“让他立刻带一个排去城北弹药库，”林辰抓起那卷金线，“再把小田三郎叫来，就说有日军的装备图要他辨认。”
楚云飞皱眉：“你怀疑那孩子？”
“不是怀疑，是确认。”林辰望着窗外，阳光己经西斜，“赵染匠画的蛛网，中心是空的——真正的网心，往往藏在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。”
没过多久，小田三郎跟着士兵进来了，手里还攥着半截铅笔。看到织机旁的铁盒和发报机，他的脸色瞬间白了，手里的铅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“松井一郎，”林辰拿起电报底稿，声音平静，“这个名字，你该熟悉吧？”
小田三郎的嘴唇哆嗦着，突然“噗通”一声跪下，眼泪涌了出来：“是他逼我的！我爹娘被他关在集中营，他说我不配合，就……就枪毙他们！”
“所以你画的装备图，都是故意标错的？”林辰盯着他的眼睛，“故意告诉我们日军头盔的缝隙，故意说他们的夜袭计划……让我们放松警惕，好给松井传递消息？”
“不是的！”小田三郎拼命摇头，“那些情报是真的！我只想活下去，也想……也想帮你们一点……”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，是枚蜘蛛纹的铜戒指，“这是松井给我的，说戴着它，就能让通讯线接收信号……”
戒指内侧刻着串数字，和发报机上的频率刻度完全吻合。林辰拿起戒指，阳光透过戒面，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“松井在哪？”
小田三郎抬起头，眼里的泪混着决绝：“在城外的废弃灯塔，他说子时前会在那等电报……”
林辰让士兵看住小田三郎，自己则和楚云飞往外走。织机旁的金线还在光线下闪着，像根没断的引线，牵着他们往最后的网心走去。
“要不要带他去？”楚云飞问。
“要，”林辰回头看了眼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少年，“他的线，该由他自己剪断。”
夕阳把布庄的影子拉得很长，织机的齿轮在光里转了半圈，像是在倒数。林辰知道，今夜子时，要么是蛛网被破，要么是长沙城的夜空，被弹药库的火光染亮。
但他手里握着那枚戒指，像握着把剪线的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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