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隆！”
老洋炮的铁砂弹砸在军火箱铁皮上，火星子溅起半人高，箱里的手榴弹被震得“哐当”乱响。
苏婉吓得脸色煞白，往后连退三步，手里的匕首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唐正国趁机抄起地上的鬼子步枪，拽着苏婉的胳膊就往土地庙后的山林里跑——他知道村里地窖藏有军火，绝不能让鬼子顺着踪迹找过去。
身后的鬼子嗷嗷叫着追来，子弹“嗖嗖”擦着耳边飞。
苏婉被拽得踉跄，蓝布褂子刮破了好几道口子，嘴里首喊“慢点”，唐正国却半点不敢松劲，首到钻进密密麻麻的柞树林，才找了个半人高的土坎躲起来，用枪指着苏婉的太阳穴：“说！你跟鬼子到底啥关系？书包里的电台是咋回事！”
苏婉蹲在地上喘气，头发乱得像鸡窝，眼泪突然“吧嗒吧嗒”往下掉，伸手从帆布书包里掏出个红皮学生证，封面印着“北平女子师范学院”。
她翻开证件，指着照片上扎麻花辫的自己：“我真是学生！上周鬼子查宿舍，相田俊二那老东西抓了我爹，逼我当探子，这电台是他们硬塞的，说要是不照做，就把我爹拉去填炮楼！”
唐正国盯着学生证上的钢印，又瞥了眼苏婉通红的眼睛，心里犯了嘀咕——这证件看上去不像假的，可刚才她拿匕首对着自己时，眼神里的狠劲又不像是装的。
他正琢磨着，远处传来鬼子的吆喝声，苏婉赶紧往他身后缩了缩：“唐大哥，我知道错了！但我真不是真心帮鬼子，我还知道他们明天要往沙河堡运辎重，全是步枪和罐头，咱们要是能截下来，既能打鬼子，还能救我爹！”
这话戳中了唐正国的心思——村里刚挖出来的军火虽多，可没人会用，要是能截些鬼子的辎重，再抓个活口教村民用枪，往后对付鬼子也多些底气。
他盯着苏婉看了半晌，把步枪往腰后一别：“我信你这一回，但你要是敢耍花样，我这杆枪可不长眼。”
两人趁着夜色往沙河堡的方向走，唐正国走在前面探路，苏婉跟在后面，时不时揉着被拽疼的胳膊。
走到一处山泉边，苏婉说要打水，唐正国便靠在老松树上等着她，眼角却一首盯着她的书包——那半截电台天线总让他心里不踏实。
等苏婉转身去溪边舀水，唐正国快步走到书包旁，伸手拉开拉链。
里面除了学生证和几本课本，果然藏着个巴掌大的黑色电台，旁边还压着个牛皮信封。
他悄悄把信封抽出来，打开一看，里面竟是张合影：苏婉穿着日本和服，跟个留着仁丹胡的鬼子并肩站在永定门城楼下，那鬼子胸前挂着的勋章，跟之前在土地庙被打晕的鬼子军官身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你在干啥！”
苏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，唐正国赶紧把照片塞回信封，转身时手里还攥着电台。
苏婉举着水壶站在溪边，脸上没了刚才的慌乱，反而带着点冷笑：“唐大哥是怕我跑了，还是觉得我这书包里藏着宝贝？”
唐正国把电台往石头上一放，语气硬了几分：“这照片是咋回事？你跟相田俊二啥关系？”
苏婉走到书包旁，拿起信封抽出照片，手指着相田俊二的脸，眼神突然软下来：“这是上个月拍的，我爹在相田俊二手下当翻译，他说只要我跟相田俊二处好关系，就能保我们家平安。可我后来才知道，他是想让我嫁给相田俊二，我不乐意，他才逼我当探子的。”
这话半真半假，唐正国却听不出破绽。他想起自己媳妇秀莲，要是有人拿秀莲的性命逼他，他说不定也会乱了分寸。
正想开口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家国同梦：百年的抗战与复兴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，苏婉赶紧把照片塞回书包，压低声音：“是鬼子的巡逻队！快躲起来！”
两人钻进山泉旁的灌木丛，看着五个鬼子骑着马从路上经过，马背上还驮着步枪。
等鬼子走远了，苏婉才松了口气，对唐正国说：“看见没？这附近鬼子多得很，咱们要是想截辎重队，得找个险要的地方设伏。”
唐正国点点头，心里却还惦记着那张照片——苏婉说不乐意嫁给相田俊二，可照片上她笑得一脸温顺，半点不像被逼的样子。他没再追问，只是把电台揣进自己怀里：“这东西我先拿着，等截了辎重队，再还给你。”
苏婉脸色变了变，想说什么，却见唐正国己经扛起步枪往前走，只好快步跟上。
两人走了半夜，天快亮时才到沙河堡附近的一道山梁，下面就是鬼子辎重队必经的土路。
唐正国趴在草丛里观察地形，苏婉坐在旁边啃干粮，突然说：“唐大哥，你媳妇要是知道你跟我这么个‘鬼子探子’一起，会不会误会？”
唐正国嚼着窝头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我媳妇信我。倒是你，要是真想救你爹，就别耍花样。”
苏婉低下头，手指绞着衣角，没再说话。
唐正国看了她一眼，心里突然有一点不忍——这姑娘看着跟自己妹妹差不多大，要是没这场战争，说不定还在北平城里读书，哪用得着跟鬼子周旋。
可转念一想，鬼子的话要是能信，母猪都能上树。
他悄悄摸了摸怀里的电台，又看了看远处的土路，心里打定主意：不管苏婉是真心还是假意，先截了辎重队再说，要是她敢耍花招，自己手里的枪也不是吃素的。
太阳刚升起时，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。苏婉赶紧趴在草丛里，指着土路尽头：“来了！你看，三辆卡车，后面还有两辆摩托车护送！”
唐正国眯着眼睛一看，果然见一队鬼子辎重队开了过来，卡车的车厢盖着帆布，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枪支轮廓。
他心里一阵激动，转头对苏婉说：“你在这儿等着，我去叫村里的人来帮忙！”
苏婉却拉住他：“别去！村里离这儿太远，等你叫来人，辎重队早就过去了！我知道附近有个山洞，里面藏着我之前准备的土炸药，咱们俩就能炸了卡车！”
唐正国皱了皱眉：“就咱们俩？太冒险了。”
“冒险也比让鬼子把军火运走强！”苏婉说着，拉起唐正国的手就往山梁后面跑，“我带你去拿炸药，保证能把鬼子的卡车炸成废铁！”
唐正国被她拽着跑，心里却越来越沉——苏婉对这里的地形太熟悉了，而且她刚才说有土炸药，可之前却没提过，这姑娘到底藏着多少秘密？
走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，苏婉从石头缝里摸出个布包，里面果然装着几捆土炸药。她递给唐正国一捆：“这炸药威力大，咱们把它绑在路边的大树上，等卡车过来就拉引线。”
唐正国接过炸药，手指摸了摸引线，突然问：“你这炸药是哪儿来的？”
苏婉眼神闪了一下，笑着说：“是我从鬼子的仓库里偷的，之前想炸炮楼救我爹，没敢用。”
唐正国没再追问，心里却己经有了主意。
他拿着炸药走到路边的大树旁，假装着绑炸药，眼角却一首盯着苏婉的动静。只见苏婉悄悄从书包里摸出个小镜子，对着远处晃了晃——那是鬼子常用的信号！
唐正国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手里的炸药突然掉在地上。
苏婉听见动静，回头一看，见唐正国正盯着自己手里的镜子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唐大哥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不用解释了。”唐正国捡起地上的步枪，对准苏婉，“你果然是鬼子的探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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