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潜行者的黎明
凌七走下天台的金属旋梯，脚步声在寂静的工坊里回荡。
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，而是径首走向灯火通明的改装区。
空气里弥漫着机油、焊渣和臭氧的混合气味。
韩武、蝎子和石头正围坐在一堆拆解下来的黑水动力甲零件旁，用布擦拭着各自的武器。
凌七停在他们面前。
“我们去中三号扇区。”他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让三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。
蝎子把擦枪布往旁边一扔，缺了门牙的嘴咧开一个大缝。
“去中区？好啊！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，听说那边的妞儿比离区的带劲。”
石头没说话，只是拿起身边沉重的战术盾牌，重新检查了一下上面的固定栓，动作本身就是一种回答。
韩武抬起头，他的眼神很复杂，有对未知的顾虑，也有藏不住的期盼。
他看向工坊外家的方向，沉默了几秒。
“什么时候走？”
“天亮就走。”凌七回答，
。
“却门牙，你留下。”
“什么？”却门牙愣住了，“头儿，凭什么？打黑水我都上了，去中区这么大的场面不带我？”
他一脸不服气。
“工坊需要一个管家。”凌七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我们打下来的地盘，也需要有人守着。”
却门牙张了张嘴，还想说什么，但看着凌七的眼睛，他把话咽了回去。
他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行，我给你们看好家。但有事必须第一时间联系我，我随时能拉一支队伍过去支援。”
“好。”
凌晨三点。
铁拳帮的议事厅还亮着灯。
铁拳陈独自坐在主位上，桌上放着半瓶烈酒。
门被推开，凌七走了进来。
铁拳陈没有意外，他只是抬了抬眼皮，给自己倒满一杯。
“决定了？”
“决定了。”凌七拉开椅子坐下。
铁拳陈喝干了杯中的酒，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，推了过去。
“加密通讯器，一次性的。到了地方，用它联系‘老鼠’，只能用一次。”
他的动作很慢，像是在衡量这件东西的价值。
“我给你的地址是他以前的窝点，现在还在不在不确定。但这个通讯器的频率，只有他认识。”
凌七拿起那个冰冷的方块，收进口袋。
“多谢。”
“别死。”铁拳陈盯着他，声音低沉，“你死了，我这笔投资就全砸水里了。”
“我会连本带利，给你带回来。”凌七站起身。
他没有再说任何场面话，转身离开了议事厅。
铁拳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，许久，才拿起酒瓶，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。
“妈的，真是头喂不熟的狼崽子。”
他骂了一句，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。
韩武回到了自己的集装箱小屋。
屋里的灯光很暗，妻子阿雅没有睡，正坐在床边，默默地叠着几件干净的内衣。
她听到了脚步声，却没有回头，也没有问任何问题。
韩武走到她身边，沉默地看着。
阿雅将叠好的衣服放进一个半旧的帆布包里，又从枕头下拿出一张有些褪色的照片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末日废土，我的脑中有机甲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起塞了进去。
照片上，是他们一家三口，在锈骨镇少有的晴天里笑得有些拘谨。
“这个带上。”她把包递给韩武，声音很轻。
韩武接过那个没什么分量的包，感觉却无比沉重。
“我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阿雅站起来，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，“早点回来。”
韩武的目光越过她，看向里间的小床。
他五岁的儿子正睡得香甜，小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，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。
韩武走过去，在床边蹲下，看了很久很久。
他伸出手，想要摸一摸儿子的脸，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，最后只是轻轻地落在了那柔软的头发上。
他俯下身，在儿子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。
再起身时，他没有回头，大步走出了这个家。
门外，黎明前的黑暗正浓。
锈骨镇的出口处，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静静地停着。
它不再是之前那辆伤痕累累的“沙行者”。
这辆车经过了彻底的改装，车身更低，线条更流畅，外壳覆盖着一种能够吸收雷达波的哑光涂层。
车顶的武器平台被拆除，取而代代之的是一个可伸缩的潜望式观察镜。
整辆车像一头蛰伏在阴影中的黑豹，充满了内敛而致命的力量。
凌七给它取了个新名字，“潜行者”。
蝎子和石头己经将装备装载完毕，坐在了后排。
凌七坐进驾驶位，发动了引擎。
没有预想中的轰鸣，只有一阵低沉的、如同猛兽呼吸般的嗡嗡声。
猴子站在车旁，用力锤了一下驾驶座的车窗。
“头儿，到了那边，先给兄弟们找几个漂亮妞儿的照片发回来！”
凌七看了他一眼，没说话。
韩武拉开车门，最后看了一眼锈骨镇的方向，坐进了副驾驶。
“走了。”
凌七踩下油门，“潜行者”平稳地滑了出去，悄无声息地汇入了黎明前的荒原。
车轮碾过沙地，很快就将锈骨镇那微弱的灯火甩在了身后。
车内一片沉默，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脸。
他们不再是锈骨镇的新王。
从离开的那一刻起，他们就重新变回了籍籍无名的探索者，前路只有未知。
越野车在广袤的荒原上疾驰，颠簸的路面被优越的悬挂系统过滤得所剩无几。
太阳从地平线的一端升起，金色的光芒驱散了黑暗，为灰败的大地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暖。
就在那光芒的正前方，地平线的尽头，一道难以形容的黑色轮廓，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。
那是一道线。
一道笔首的、贯穿天地的黑色巨线。
随着车辆不断靠近，那道线变得越来越宽，越来越高，仿佛一堵分割了整个世界的巨墙。
它太庞大了，以至于让人产生一种错觉，仿佛整个天空都被它支撑着。
蝎子吹了个长长的口哨，把脸贴在车窗上。
“我操……那就是中区？”他的声音里带着震撼，“这他妈是墙？”
没有人回答他。
韩武握紧了拳头，指关节微微发白。
凌七握着方向盘，双眼死死盯着那座耸入云端的黑色巨墙。
在那巨墙的顶端，晨光中，隐约能看到无数闪烁的红色光点，如同巨兽身上永不熄灭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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