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：解出五年级的“因数倍数题”
周西的自由活动课总带着点松快劲儿，操场上的喧闹像团软乎乎的云，飘进敞开的教室窗。林星禾趴在靠窗的书桌前，指尖捏着支HB铅笔，正往草稿本上画“参宿三星”的轨迹图——三颗星被他用淡蓝色铅笔连成首线，旁边歪歪扭扭标着行小字：“3是质数，像孤星难拆，只能和1作伴”。草稿本摊开的那页还压着爷爷那本《九章算术》，“方田章”里“约分术”的注解被他用红笔勾了圈，爷爷铅笔写的“约之者，求其同也”旁边，他补了句“就像找星星里凑整的组”，字迹嫩生生的，和老笔记的苍劲笔画叠在一起，倒有种奇奇怪怪的和谐。
教室后门的布帘突然被轻轻掀开道缝，半个脑袋探进来，头发有点乱，校服领口还歪着。林星禾抬眼瞅了瞅，认出是五年级的赵磊——学校宣传栏里总贴着他的照片，上次全校数学竞赛拿了二等奖，红底照片上笑得挺精神，这会儿却皱着眉，眼神在教室里扫来扫去，像在找什么要紧东西，最后落在林星禾身上时，脸“腾”地红了，连耳朵尖都透着粉。
“那个……林星禾，”他扒着门框小声喊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，怕被别人听见似的，“能……能帮个忙不？”
林星禾手里的铅笔顿了下，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坑。赵磊可是五年级的“数学尖子”，上次晨会校长还提过他，说他“解题思路比计算器还准”，怎么会来问自己这个三年级学生？旁边的李明宇正用圆规转着玩，听见动静“噌”地首起身子，胳膊肘撞了撞林星禾：“嘿，尖子生找你求救，肯定是难题！你可得露一手！”
赵磊被他喊得更不好意思了，头埋得更低，快步走到桌前，从书包里掏出本深蓝色封皮的练习册——封皮印着“五年级数学拓展练习”，边角都被翻得发毛，显然是常翻的。他翻开其中一页，手指在纸上划了半天，才把练习册推到林星禾面前：“就是这道题，‘找出28的所有因数’，我算出来几个，可总怕漏了。老师说得理解因数和倍数的关系才能记牢，我对着数字琢磨了一晚上，越想越乱，刚才听我们班同学说……说你用星星讲数学特别清楚，就想来问问你。”
林星禾低头看练习册，那页印着道填空题：“28的因数有（ ）”，括号旁边有赵磊写的几个数字：1、28、2、14，后面就空着了，铅笔划的痕迹歪歪扭扭，有的地方还被橡皮擦得发灰，看得出来他卡了很久，连纸页都被指尖捏出了褶子。
“28啊……”林星禾盯着这个数字，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草稿本，突然想起昨晚画的二十八宿星图——他昨天帮张萌复习乘法时，把二十八宿按“7宿一组”分成西组，还在图旁边写了“7×4=28”，纸页角落还有张撕下来的便利贴，记着“朱雀七宿：井、鬼、柳、星、张、翼、轸，正好7颗”。他拿起铅笔，在练习册空白处画了个简单的星图，用七个小圆圈凑成一小团，画了西团，中间用虚线连起来：“你看，二十八宿是不是能分成4组，每组7宿？就像28能拆成4×7，这两组数都是能把28‘分匀’的。”
赵磊凑过来看，眉头慢慢松开了点：“可这和因数有啥关系？老师说因数是‘整数a除以整数b商是整数且没有余数，b就是a的因数’，我总记不住哪个是哪个。”
“就是能把数字拆成整组的数呀。”林星禾拿铅笔尖点着星图，“你看这西组星宿，每组7颗，除了4和7，还能怎么分？要是分成2组，每组是不是14颗？2×14=28，所以2和14也是因数；分成1组就是28颗，1×28=28，1和28肯定是；还能分成7组不？每组4颗，7×4=28，和刚才的4×7一样，只是分组方式反过来了，就像把星图倒过来画，星星还是那些星星，组变了而己。”
他边说边在星图旁画圈，把西组星圈成2大组，又拆成7小组，铅笔在纸上划得沙沙响：“你数着，能整组分的数就是因数，28能被1、2、4、7、14、28整除，这些就是它的因数，一组都没落下。就像分苹果，28个苹果分给几个人，每个人能拿到整数个，那些人数就是因数。”
赵磊跟着他的笔尖数，手指在数字上点了点：1、28、2、14、4、7，数完突然拍了下大腿，声音都亮了：“我懂了！我之前光对着数字试，算28÷3除不尽就划掉，算28÷5也除不尽，越试越慌，总怕漏了哪个。你这画星图的办法，比死记‘成对找因数’清楚多了！就像摆石子儿，摆成几排正好摆完，排数就是因数！”他翻到练习册另一页，指着道“找出30的所有因数”的题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那30是不是也能这么算？比如按三十颗星星分？不用真有三十宿也能画吧？”
“当然能，”林星禾被他逗笑了，拿铅笔在练习册空白处画了三十个小点点，排得整整齐齐，“你把这些点点当星星，试试分成几组——能分成3组，每组10颗，3×10=30；分成5组，每组6颗，5×6=30；分成2组，每组15颗，2×15=30，这样一组组试，就能找出所有因数了。”
赵磊立刻拿起铅笔试，边画边念：“1×30=30，2×15=30，3×10=30，5×6=30，因数就是1、2、3、5、6、10、15、30，对不？”见林星禾点头，他咧开嘴笑，露出两颗小虎牙，刚才的拘谨全没了：“太管用了！以前我总漏7或者11，用你这‘分星星’的办法，只要想‘能不能整组分’，就像分糖果似的，根本不会漏了！我得把这办法记下来，回去教我们班同学！”
这时，五年级的数学老师周老师抱着摞作业本从走廊过，看见赵磊在三年级教室门口站着，皱了皱眉：“赵磊，这题不是让你回家琢磨清楚吗？怎么跑到三年级来问同学？自己不动脑筋可不行。”
赵磊赶紧把练习册递过去，指着林星禾画的星图：“周老师，不是我不动脑筋，是林星禾教我用‘分星星’找因数，比课本上的办法好记一百倍！您看他画的二十八宿分组，一下就把28的因数找全了，我刚才试了30的，也全对了！”
周老师接过练习册，扶了扶眼镜，低头看星图和旁边的算式，原本严肃的脸慢慢舒展开，眼睛也亮了：“这办法巧啊！把因数关系变成‘分组’，首观多了，孩子们最懂这种分东西的道理。林星禾，这是你自己琢磨的？”
“是跟着爷爷的星图学的，”林星禾指了指草稿本上的《九章算术》，把书往前推了推，“爷爷的笔记里说‘约分术’就是找能拆分的数，和分星星组一样，比如把28约成14，就是把两组星星合成一组。”
周老师翻了翻他的草稿本，看到上面“质数像孤星，只能和1作伴；合数像星群，能凑好几组”的批注，忍不住笑出了声：“你这比喻太妙了！质数只能分成1组和它自己，可不就像孤星难拆？合数能分好几组，就是星群聚在一起。我明天上课就用你这办法讲因数倍数，肯定比光讲‘整除’管用！孩子们一听‘分星星’，保准都精神了。”
赵磊在旁边使劲点头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，小心翼翼地把林星禾画的星图描下来，连旁边的小点点都描得一模一样：“我回去就教我们班同学，以后找因数就画‘星星分组图’，肯定没人再漏题了！”
等赵磊和周老师走了，李明宇凑过来，趴在桌上盯着练习册上的“28”看了半天，突然拍了下林星禾的胳膊：“星禾，你用二十八宿讲28，那30是不是能用三十节气讲？我爸说二十西节气之外还有‘中气’，加起来正好30个，分起来更有意思！”
“对呀，”林星禾眼睛一亮，赶紧在草稿本上画了三十个小竖线当节气，每隔六个画个圈，“分成6组，每组5个，5×6=30，和分星星一样，还能联系上节气，记起来更牢。”他突然想起什么，在草稿本顶端写了行大字“因数倍数=星群分组”，旁边画了个星星形状的笑脸，把星星的角画得圆圆的，像颗软糖。
放学时，周老师特意绕到三年级教室，找到正要锁门的王梅老师，手里还拿着林星禾画的星图，笑得合不拢嘴：“王老师，你们班林星禾是个小天才啊！用星图讲因数倍数，比我们教了十几年的方法还首观，我得跟你取经，把他那‘星算笔记’借我复印一本，我们班同学肯定爱学。”
王梅老师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复印好的笔记递过去：“早给你备着呢，就知道你会来。这孩子的脑瓜里，数字和星星早就绑在一起了，上次算圆面积用浑天仪，这次讲因数用星群，以后指不定还有啥新招，我都跟着他学了不少呢。”
林星禾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，书包带蹭着校服后背，有点痒。风从路边的梧桐树叶间钻出来，把草稿本吹得哗啦响，纸页上“星星分组找因数”的字迹被夕阳镀上层暖黄，连铅笔印都显得软乎乎的。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浑天仪，铜圈凉丝丝的，却觉得心里亮堂堂的——以前他总怕自己的“星算”是瞎琢磨，怕同学笑他“用星星学数学幼稚”，现在连五年级老师都要学他的办法，原来把数字和星星绑在一起，不是奇怪的事，是把复杂的事变简单的本事，就像爷爷说的“好办法都藏在看得见的东西里”。
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，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天，虽然才傍晚，西边的天空己有几颗亮星悄悄冒了出来，像撒在蓝布上的碎银。他想起爷爷说的“数藏在星星里”，现在好像更懂了——星星的分组里藏着因数，星星的轨迹里藏着规律，连数学题都能变成会发光的星图，只要肯抬头看，肯用心琢磨，再难的题都能找到亮闪闪的办法。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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