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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4 章 等混种兰开满皇都,再给他看

小说: 我的公主呀   作者:矜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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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宴后的第三日,皇都的晨雾裹着溪兰的甜香,漫过朱红的宫墙。

苏锦衣站在太液池边,看着赵安之将最后一包漠兰根搬上马车。

赵若素正用风兰绳捆扎药箱,绳结打得松松垮垮,是柳先生当年教的活结 —— 一拉就散,却总也挣不断。

“张嬷嬷的腿疾怕是又犯了,” 赵若素指尖抚过药箱上的兰草纹,那是她昨夜用漠兰汁新补的,“当年她总把柳御史送的风兰膏藏在枕下,说闻着这味,梦里都是泽兰城的兰草田。”

赵安之的箭囊搭在车辕上,那支刻着 “恒” 字的旧箭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
他忽然弯腰,从路边摘了株混种兰,别在赵若素的发间:“爷爷的手札若能找到,定要让那些说柳御史通敌的人看看,当年是谁在狼山断后,护着苍梧的商队退回关内。”

李兰背着半篓兰草布走过来,缎面上的两生锦在雾里流动着紫白光泽。

“叔公说,今日要在布庄挂‘和春锦’的招牌,” 她将块边角料塞进赵若素手里,“这是用北漠的风兰绒混着苍梧的蚕丝织的,摸着暖,像北漠的阳光裹着苍梧的雨。”

阿木抱着画集,站在廊柱后频频回望城门的方向,靴底沾着的兰草籽在青石板上洇出浅痕。

“我、我去泽兰城找老圃学育种,” 他声音发颤,指节捏着画集的边角,那里画着灰袍人在狼山撒籽的背影,“北漠的小伙伴说,要我带苍梧的溪兰回去,种在王庭的兰草田里。”

苏锦衣望着少年耳后的淡青胎记,忽然想起那年在狼心谷,慕容恒也是这样,总爱蹲在芨芨草旁,望着东南方的天际发呆。

“去吧,” 她从袖中掏出包溪兰籽,籽实上用漠兰汁画着小小的狼头,“告诉柳先生,苍梧的地不挑种,风兰能长,漠兰也能活。”

阿木的脸瞬间涨红,接过籽包时差点撞翻李兰的布篓。

苏锦衣看着他踉跄着跑向城门,忽然对沈砚道:“你说,他能追上柳先生吗?”

沈砚的刀鞘在廊柱上轻轻一磕,声音里裹着笑意:“去年在狼山,他能跟着风兰香找到柳先生藏的布防图,如今揣着溪兰籽,怕是能追出三千里去。”

他忽然指向远处的宫墙,“倒是我们,该去看看皇都的兰草田了。”

马车驶出宫门时,赵若素掀开窗帘,看见阿木蹲在城门口的老槐树下,正往土里埋北漠的混种籽。

少年手里的树枝在地上画着箭头,指向城外的田野,那里的溪兰在雾里若隐若现,像条引路的银带。

“他哪是去泽兰城,” 赵若素忽然笑了,眼角的泪落在混种兰的花瓣上,“是追着柳先生的脚印,要把北漠的种撒遍苍梧的地呢。”

阿木没去泽兰城。他揣着溪兰籽,顺着风里的兰草香往东南走,第三日午后,在片新垦的田埂上看见个灰袍人。

那人正蹲在田里,用指尖将风兰与溪兰的根须缠在一起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土里的月光。

“柳先生!” 阿木的画集 “啪” 地掉在地上,里面的画纸散出来,飘得满地都是 。

有北漠孩童追兰雀的,有苍梧姑娘织兰草布的,最末张是灰袍人在老槐树下刻字的背影,树纹里嵌着的兰草籽发了芽,缠得密密麻麻。

灰袍人猛地回头,帽檐下的眉骨疤痕在日头下闪着亮,正是慕容恒。

他手里的树枝 “咔” 地断了,眼里的慌乱像被惊飞的沙雀,转瞬又沉成狼山的暮色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我来学育种!” 阿木慌忙捡起画纸,指着其中张,“北漠的娃说,要我画苍梧的混种兰给他们看,说等这些草长到狼山,两族的兵就能一起守隘口了。”

慕容恒的目光落在画上的兰草田,忽然伸手,用袖口擦了擦阿木脸上的泥。

他掌心的茧磨得阿木脸颊发疼,那是常年握箭磨出的,却在指腹处留着浅痕,像总在捏揉草籽。

“苍梧的土偏黏,得用溪兰汁拌过籽才能扎根,”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里面的混种籽沾着红泥,“这是在泽兰城的红泥里育的,比北漠的种耐涝。”

阿木蹲在田里,看着慕容恒将风兰籽与溪兰籽混在一起,指尖的动作与画里的一模一样。

“先生,你为什么不跟公主回皇都?” 他忽然问,树枝在土里戳出个小洞,“公主带了你的混种籽,说要种遍苍梧的田埂,让北漠的商队走到哪都能看见熟悉的花。”

慕容恒的动作顿了顿,指尖的红泥落在草叶上,洇出浅褐的斑。

“有些债,得用兰草还,不是用脸面,” 他忽然指向远处的水渠,“去把溪兰水引来,记着要绕着田埂浇,混种兰的根怕涝,却离不得水,像北漠的狼,看着凶,其实离了草原活不成。”

阿木拎着水桶往水渠走,路过田埂时看见件晾着的灰袍,衣角绣着的兰草纹歪歪扭扭,针脚与自己在狼山画的记号如出一辙。

他忽然想起去年在粮仓,柳先生教他刻箭,说 “兰草的韧不在杆,在根,看着柔,能缠断石头缝”,那时先生袖口露出的伤疤,与慕容恒眉骨的疤痕形状相似,只是淡了许多。

夜里歇在田边的草棚,慕容恒教阿木用溪兰汁浸籽。

月光从棚顶的破洞漏下来,照在他左肩的衣料上,那里比别处深些,像洇着未干的血。

“风兰耐干,溪兰喜湿,” 他忽然低声道,指尖捻着两粒纠缠的草籽,“就像北漠的狼和苍梧的人,看着是两样,其实守着同一片地,谁也离不得谁。”

阿木忽然从画集里翻出片风兰叶,是苏锦衣塞给他的,叶上画着株兰草,末端藏着个 “锦” 字。

“公主说,这是你给她的回礼,” 他把叶子递过去,“她说,等混种兰开满皇都,就把叶上的兰草纹绣在旗上,让北漠的商队远远看见就知道,到苍梧了。”

慕容恒的指尖抚过叶上的 “锦” 字,忽然将叶子埋进土里。

“告诉公主,” 他声音哑得像被风沙磨过,“等泽兰城的混种兰结籽,我就去皇都,看看她种的田埂。”

苏锦衣带着沈砚逛皇都时,正是兰草节。

街上的孩童举着混种花,把风兰的紫与溪兰的粉插在同一个陶罐里,笑闹声混着兰草饼的甜香,在巷子里滚成一团暖。

“这糖画师傅的手艺真巧,” 苏锦衣举着支兰草形状的糖画,舌尖舔过风兰的花瓣,“北漠的兰草饼是咸的,苍梧的糖画是甜的,混在一起吃,倒像两族的味缠在了一起。”

沈砚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在 “兰草铺” 前停下,拿起支混种兰发簪。

簪头的狼嘴里衔着风兰,银狼的獠牙蹭着紫花瓣,倒像北漠的王庭嵌在了苍梧的宫墙里。

“公主喜欢,便买下吧。” 他伸手去摸钱袋,指尖却在看见簪尾的兰草结时顿住 —— 那是柳先生教的活结,一拉就松,却总也挣不断。

两人走到护城河时,看见赵安之正扶着位张嬷嬷在兰草田边散步。

张嬷嬷的腿上盖着块兰草毯,毯上的风兰纹是赵若素绣的,混着漠兰的白绒线,在阳光下泛着暖黄。

“老奴记得,当年柳御史送老将军的箭囊,就是用风兰绳编的,” 嬷嬷的声音带着颤,枯瘦的手抚过田里的混种兰,“他说,绳要缠得密,箭才不会掉,就像两族的人,得把心缠在一起,才守得住这片地。”

赵若素蹲在田里,将慕容恒改良的混种籽撒进土里,赵安之在旁帮她扶着种子袋,箭囊里的旧箭轻轻晃动。

“找到爷爷的手札了,” 他忽然对苏锦衣喊,声音里裹着怒气,“里面记着李嵩当年克扣军粮的账,狼山的守军断粮三日,是柳御史带着北漠的牧民送来了肉干,才撑到援军来。”

苏锦衣刚要答话,忽然看见沈砚的目光落在街角的茶馆。

屋檐下立着个灰袍人,帽檐压得很低,正望着护城河的方向,手里攥着片风兰叶,叶尖的孔眼与赵安之箭囊里的旧箭严丝合缝。

“那是谁?” 苏锦衣故意问,指尖的糖画滴落在青石板上,凝成透明的珠。

沈砚的刀鞘轻轻碰了碰她的肘:“许是来皇都卖兰草籽的北漠商人。” 他转身时,用披风悄悄挡住了苏锦衣的视线,“前面有家兰草糕铺,阿木说你爱吃里面的漠兰馅。”

糕铺里飘着甜香,掌柜正用溪兰汁调面糊,北漠来的伙计往里面撒漠兰碎,粉白的糕体上立刻洇出紫斑,像混种兰的花瓣落在雪上。

沈砚买了两碟,递过来时忽然低声道:“他一首跟着,从布庄到兰草田,没敢靠近。”

苏锦衣咬了口糕,甜香里裹着兰草的清苦。

她望向窗外,看见灰袍人正蹲在糕铺对面的老槐树下,往土里埋北漠的混种籽,动作与阿木在城门口的模样如出一辙。

“让他跟着吧,” 她忽然笑了,将块糕放在窗台上,“就像看自己种的兰草,总得确认它好好长着,才放心。”

暮色漫过宫墙时,两人往回走。

路过李府的后墙,看见墙上的 “禁种北漠草籽” 告示旁,有人用漠兰汁新画了株混种兰,风兰的紫茎缠着溪兰的粉瓣,把 “禁” 字遮得只剩个小角。

苏锦衣忽然停住脚步,看见墙根的土里,新埋的混种籽正冒出嫩芽,根须缠着半片风兰叶,叶上用炭画着极小的 “锦” 字。

“他来过了。” 沈砚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飞了暮色里的兰雀。

苏锦衣没说话,只是从袖中掏出包溪兰籽,撒在嫩芽周围。

风一吹,籽实落在灰袍人留下的脚印里,像在说:我知道你在,我也在。

李兰的叔公在布庄挂 “和春锦” 招牌那日,引来半个皇都的人围观。

缎面上的风兰缠漠兰织成 “两生纹”,北漠的狼头与苍梧的云纹在紫白浪里交缠,看得人眼热。

“这是北漠的柳先生画的样稿,” 李兰站在柜台后,指尖抚过锦面的根须纹,“他说,根要扎得深,花才开得稳,就像两族的人,得在土里把心缠紧了,风才吹不散。”

人群里忽然响起冷哼,李嵩穿着官服站在门口,眼角的疤痕在锦缎的反光里显得格外狰狞。

“妖言惑众!” 他指着锦面的狼头,“北漠的豺狼纹怎配织进苍梧的锦里?柳承青的余党,竟敢在皇都兴风作浪!”

李兰的叔公慌忙上前作揖:“御史大人息怒,这锦是为了两族和睦……”

“和睦?” 李嵩猛地扯过匹锦缎,缎面在他掌心皱成一团,“当年若不是柳承青通敌,我儿怎会死在狼山?他怀里揣着的风兰,就是北漠人射穿他心口的箭尾上缠的!”

人群瞬间安静,李兰忽然想起苏锦衣说的话,从柜台下掏出本账册,里面夹着片风兰叶 —— 是慕容恒托北漠商人带来的。

叶上记着狼山战役的伤亡:苍梧士兵三百一十二,北漠牧民二百七十九,两族合葬的墓碑前,都种着混种兰。

“御史大人请看,” 她将账册递过去,声音发颤却稳,“当年在狼山,是柳先生带着北漠牧民救了苍梧的伤兵,你儿子的遗体,是北漠的阿婆用风兰叶裹着送回来的,说‘都是守土的娃,不能让沙砾刮花了脸’。”

李嵩的手剧烈颤抖,账册掉在地上,露出夹着的风兰叶。

叶上的字迹与他儿子家书里的笔锋如出一辙,在 “合葬” 二字旁,画着株歪歪扭扭的混种兰。

就在这时,街角传来孩童的惊呼。

众人望去,只见阿木背着画集,正领着群苍梧与北漠的孩子,往布庄前的空地上撒混种籽。

北漠的娃用风兰绳圈地,苍梧的娃往土里浇溪水,笑得像群归巢的雀。

“柳先生说,种上混种兰,就没人记得谁是北漠人,谁是苍梧人了!” 阿木举着画集喊道,里面的画纸被风吹得哗哗响,露出灰袍人在狼山撒籽的背影,“他说,等草长起来,墓碑前的花就不孤单了!”

李嵩望着孩子们沾着泥土的笑脸,忽然捂住脸,发出压抑的呜咽。

他袖中滑出半包溪兰籽,籽上用朱笔写的 “悔” 字被泪水洇得模糊,像那年在狼山,他儿子揣在怀里的风兰,被血浸成了深紫。

暮色降临时,李兰看见灰袍人站在布庄对面的老槐树下,往土里埋着什么。

她悄悄走过去,看见是块兰草玉,正是当年在老槐树下拼合的那半块,玉缝间缠着的风兰根,己经钻进苍梧的土里,缠上了溪兰的须。

“先生,” 她忽然开口,“御史大人的账册,我会收着,等混种兰开满皇都,再给他看。”

灰袍人没回头,只是将最后一粒混种籽埋进土里:“告诉公主,泽兰城的混种兰,下周就结籽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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