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伏后的夜晚,暑气渐渐消散。木屋院子里的双生草上,沾着傍晚的露水,在月光下泛着微光;里域特有的萤虫不知何时飞了过来,拖着淡绿色的光尾,在表域的路灯旁盘旋,像把星星撒在了人间。
苏漾搬了张竹床放在廊下,铺上里域羊毛织的薄毯,谢砚之则搬来小桌,摆上刚切好的表域西瓜和里域蜜饯。两人并肩坐下,手里摇着同款的藤编蒲扇,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——表域的空调外机声、里域的夜兽轻吼声,还有跨界市集收摊时商贩的道别声,混在一起,成了夏夜最安稳的背景音。
“你看那些萤虫,”苏漾指着空中飞舞的光点,“往年只在里域的竹林里见得到,今年竟飞到这边来了,倒像是知道两个世界是一家了。”
谢砚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萤虫的光尾在夜色里划出细碎的弧线,落在双生草上,把叶片照得透亮。他想起多年前在里域追影织者时,也曾见过这样的萤光,那时只觉得紧迫,如今再看,才发现这光竟这样温柔。“是日子太平了,它们才敢到处飞。”他轻声说,指尖轻轻碰了碰苏漾的手,“就像我们,当年哪敢想,能这样安安稳稳地坐着看萤虫。”
苏漾笑了,靠在他肩上。蒲扇轻轻摇动,风里带着西瓜的甜香和蜜饯的清甜,还有双生草淡淡的草木气。她突然想起什么,从屋里拿出个小盒子,打开后,里面是半块磨损的银镜残片——是谢临当年留下的,边缘还刻着个小小的“林”字。“今天整理旧物时翻出来的,”她把残片递给谢砚之,“你看,还能映出萤虫的光。”
谢砚之接过残片,对着萤光举起。残片里,萤虫的光点成了细碎的星子,隐约还能看到他和苏漾相靠的身影。“爷爷要是知道,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双镜织音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的镜子能照出这样的景象,肯定会高兴的。”他把残片放回盒子里,小心地收起来,“等明天,把它放进回声馆的展柜里,让孩子们也看看,当年的人是怎么守着这太平的。”
正说着,院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是里域的草药翁。老人手里提着个竹笼,里面装着几只萤虫,笑着走过来说:“夜里凉快,想着来送些‘萤灯’,挂在院子里,亮堂。”
苏漾接过竹笼,连声道谢。谢砚之找了根细麻绳,把竹笼挂在廊下的挂钩上,萤虫的光透过竹条洒出来,把周围的地面照得一片柔和。草药翁坐在旁边的小凳上,喝着苏漾递来的凉茶,说起里域的近况:“今年的草药长得特别好,表域的农科专家还来教我们用新的种植方法,说是能收得更多,到时候给你们送些新晒的草药茶。”
三人聊到夜深,草药翁才起身告辞。苏漾和谢砚之送他到门口,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,萤虫的光尾一路跟着,像在为他引路。
回到廊下,两人重新坐下。萤虫的光在竹笼里轻轻晃动,蒲扇的节奏慢了下来。谢砚之握住苏漾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薄汗传来,依旧踏实。“你说,我们还能这样看多少年萤虫?”苏漾轻声问,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谢砚之低头,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:“能看多少年,就看多少年。就算以后走不动了,坐在屋里,听着外面的声音,也知道这日子是安稳的。”
苏漾抬头看他,眼里映着萤虫的光,像落了满眶的星子。她知道,双镜织音的故事,从来不是停在某个瞬间,而是藏在每个这样的夏夜里——是萤虫的光,是相握的手,是两个世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成了岁岁年年,永不消散的温柔回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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