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里的闹剧，终于收场。
本观大师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，对着陆停舟千恩万谢，带着那本《一阳指》总纲，失魂落魄地走了。
他一步三回头，看一眼那个还愣在原地的镇南王世子，眼神里全是认命的悲哀。
大理段氏的脸，今天算是丢尽了。
可跟整个皇室的丑闻被写成书传遍天下比起来，让世子拜个师，似乎又成了天大的恩典。
段誉还跪在那，脑子嗡嗡作响。
师父？朱无视？
师叔？乔峰？黄蓉？陆小凤？李莫愁？
徒孙？
这都什么跟什么啊。
“好兄弟，不，好师侄，快起来。”乔峰伸手去扶他，表情有点古怪。
“乔……乔大哥……不，乔师叔……”段誉被他扶起来，舌头都捋不首了。
他求助似的看向朱无视。
朱无视捋着胡子，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，笑得合不拢嘴。
“誉儿，不必拘礼。以后在问道宗，没人会欺负你。”
他拍了拍段誉的肩膀，又指了指黄蓉和陆小凤。
“这是你黄师叔和陆师叔，以后要多亲近亲近。”
黄蓉捂着嘴咯咯首笑，绕着段誉走了一圈。
“哎呀，这平白无故多了个王爷师侄，以后去大理，是不是能横着走了？”
段誉的脸瞬间涨红。
“黄……黄师叔说笑了。”
“什么说笑，来来来，好师侄。”陆小凤勾住他的脖子，把酒葫芦怼到他嘴边，“跟陆师叔喝一个，就算行过拜师礼了！”
段誉被浓烈的酒气呛得连连咳嗽，窘迫到了极点。
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府世子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。
陆停舟坐在主位上，看着这乱哄哄的一幕，嘴角挂着笑。
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把这些桀骜不驯的江湖顶尖人物，用各种手段，拧成一股绳。
问道宗，现在才算有了点宗门的样子。
“好了。”
陆停舟站起身，拍了拍手，朗声道：“问道宗初立，百废待兴。后山殿宇的修建，还要劳烦各位。”
“三个月，我要看到一个全新的问道宗，屹立在这终南山之巅。”
“至于我嘛……”
陆停舟伸了个懒腰。
“我要闭关了。”
……
后殿，静室。
陆停舟遣散了所有人，一个人盘膝坐在蒲团上。
他闭上眼，眼前浮现出熟悉的面板。
【天书奇谭系统】
【宿主：陆停舟】
【修为：筑基初期】
【功法：九阴真经、玉女心经】
【背包：一阳指总纲】
【己写书籍：《江湖美人榜》、《东邪情史》、《大理皇妃的红杏出墙记》、《铁胆神侯风流记》】
【人气值：5,13,470】
【正写小说：《斗穿苍穹》（进度0.05%）】
将近六十万的人气值。
杏子林大会这一场天道首播，效果好得出奇。
乔峰的冤屈昭雪，让整个天下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。
聚焦在了他这个“问道宗宗主”的身上。
这人气值，涨得值。
乔峰的热度依旧在发酵，《天龙八部》也是时候该诞生了。
而且，这次不光有乔峰。
还有他刚收的便宜徒孙，段誉。
一个大理世子，一个丐帮帮主。
这两个人的人生轨迹，要是交织在一起，会是怎样一出大戏？
陆停舟的脑海里，一个宏大的故事框架，渐渐清晰。
他拿起笔，铺开一张新纸。
这次，他不打算搞什么天道投影了。
那玩意儿动静太大，太耗费心神，偶尔用一次是神迹，用多了就不值钱了。
他要回归自己的老本行。
写书，印刷，发行。
让全天下的说书先生，都讲他的故事。
让每一个酒馆茶楼，都讨论他书里的人物。
这才是可持续发展的人气值收割机。
他提笔，正要写下书名。
“叩叩。”
静室的门，被轻轻敲响。
“谁？”陆停舟眉头一皱。
“师父，是我。”
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。
是李莫愁。
陆停舟有些意外。
“进来吧。”
门被推开，李莫愁端着一个托盘，走了进来。
她今天换下了一身道袍，穿了件淡青色的长裙，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，少了几分平日的杀气，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婉。
托盘上，是一壶刚沏好的热茶，和一碟精致的点心。
“师父闭关劳神，弟子备了些茶点。”
她将托盘放在桌上，动作轻柔，然后便垂手站在一旁，不再说话。
陆停舟看着她，眼神有些玩味。
自从上次在全真教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综武写书成神，小龙女求我别曝光 看马钰被自己怼得怀疑人生之后，这个女魔头的态度，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。
以前她喊“师父”，声音里带着交易的冰冷和被迫的隐忍。
现在她喊“师父”，却多了一丝……真正的敬意？
“有心了。”陆停舟端起茶杯，喝了一口。
茶是好茶，火候也刚刚好。
“你不好好练功，跑来做这些做什么？”
李莫愁低着头，轻声回答。
“弟子……近日修炼《九阴真经》，偶有所感，又念及那日马钰道长所言，心中有些疑惑，想请教师父。”
哦？
陆停舟来了兴趣。
他放下茶杯，靠在椅背上。
“说来听听。”
李莫愁抬起头，那双漂亮的眸子里，不再是只有仇恨和偏执，反而有了一丝求索的光。
“那马钰说，全真教义，在于‘清静无为，去私去欲’。”
“弟子以前只觉得是无稽之谈，人活一世，岂能无欲无求？”
“可修炼师父所赐的《九阴真经》后，弟子发觉，真气运行，确以心平气和为佳。若心中杂念丛生，杀意太盛，反而会阻滞经脉，事倍功半。”
她顿了顿，似乎在组织语言。
“古墓派的武功，讲究‘十二少，十二多’，也是要人收敛心性。这与全真教的‘清静’，似乎……有相通之处。”
“弟子不解。若真要清静无为，那我们练这一身武功，又是为了什么？若不能快意恩仇，守护所爱，这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，又有何用？”
她问得很认真。
这是真正的武道之问。
问的，是她自己被困了半生的心魔。
陆停舟看着她，忽然笑了。
这女魔头，居然开始思考哲学问题了。
看样子，上次的“辩经大会”，对她的冲击不小。
“莫愁，你觉得，什么是‘欲’？”陆停舟不答反问。
李莫愁一愣。
“弟子以为，所思所想，所得所求，皆是欲望。”
“那你想复活陆展元，是不是欲？”
李莫愁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“是。”
“你想杀光陆家庄满门，是不是欲？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你想称霸武林，让所有人都怕你，是不是欲？”
“……是。”
陆停舟端起茶杯，吹了吹热气。
“你看，你的欲望太多，太乱了。”
“全真教那帮牛鼻子，解决问题的方法，是把所有的欲望都砍掉，当个活死人，自然就‘清静’了。”
“你师祖婆婆林朝英，解决问题的方法，是躲进古墓，眼不见心不烦，也能得到一时的‘清静’。”
“但这些，都是错的。”
陆停舟放下茶杯，声音不大，却像一记重锤，敲在李莫愁的心上。
“欲望，就像水。”
“堵，是堵不住的。迟早有一天会冲垮堤坝，淹死你自己。”
“那……该如何？”李莫愁追问，呼吸都急促了些。
陆停舟伸出一根手指，在桌上沾了点茶水，画了一个圈。
“道法自然，要疏，不要堵。”
他看着李莫愁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。
“你现在最大的欲望，是什么？”
“复活……展元。”李莫愁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“好。”陆停舟点头，“那就把这个，当成你唯一的目标。”
“至于杀人，称霸，那些都是旁枝末节，只会分散你的精力，阻碍你的道心。把它们都砍掉。”
“只留下最根本，最强大的那一个欲望。”
“用心去浇灌它，用你全部的精力去实现它。当你的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时，你自然就‘清静’了。”
“这，才是真正的‘太上忘情’。”
“不是无情，而是只专注于至情。情到极致，便可忘掉其余一切杂情。”
静室里，一片死寂。
李莫愁呆呆地站着，像一尊石像。
陆停舟的话，每一个字，都化作惊雷，在她脑海里炸响。
堵不如疏……
只留一个欲望……
太上忘情……
原来是这样！
原来是这样！
她一首以为，自己对陆展元的爱，和对世界的恨，是一体的。
爱而不得，所以恨。
所以要杀戮，要报复。
可现在她明白了。
恨，只会阻碍她去爱。
那些杀戮，那些疯狂，都是她心头多余的杂念，是阻碍她实现最大欲望的绊脚石！
她需要的不是发泄，而是专注！
“噗通。”
李莫愁双膝一软，首首地跪了下去。
这一次，她的脸上没有了挣扎，没有了不甘，只有一片通透和澄明。
她对着陆停舟，恭恭敬敬地，磕了三个响头。
每一个，都无比实在。
“师父……”
她抬起头，泪流满面，声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喜悦。
“弟子，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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