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救救我。”
三个字从首领干裂的嘴唇里挤出来，轻得像一片灰烬落地。可陈凡的手没有抖，眼神也没有软。
他笑了下，掌心白光暴涨。
就在能量束即将轰出的刹那，首领的身体猛地一震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里狠狠撞了一下。那股黑烟不再缓缓溢出，而是如喷泉般冲天而起，瞬间在头顶炸开成一团旋转的暗云。
“不对！”陈凡瞳孔一缩，立刻收力，“快退——！”
话音未落，一股巨力从中心爆发，地面像纸一样被撕开，裂缝呈蛛网状向外炸裂。西人脚下一空，几乎同时被掀翻。
马小玲反应最快，翻身半跪，双掌拍地：“龙神敕令，风神借法，九龙缚鬼之定身咒，定！”
金光一闪，锁链虚影缠住三人腰际，将他们硬生生钉在原地。可那股吸力太强，锁链只撑了不到两秒就发出刺耳的崩断声，应声碎裂。
况天佑低吼一声，双足猛蹬地面，整个人如铁桩般扎进石层深处。他一把拽住王珍珍手腕，另一手死死抠住一块凸起的岩角，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。
王珍珍脸色发白，胸前玉片剧烈震颤，像是要裂开。她咬着牙，强行压住喉咙口的腥甜，双手交叠按在胸口，试图稳住灵力流转。
可漩涡己经成型。
它盘踞在首领残躯上方，首径十米有余，边缘扭曲得如同烧融的玻璃。黑色气流高速旋转，夹杂着碎石、断柱、断裂的符纸，全被卷入其中心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。
空气变得粘稠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。
“他在自毁！”陈凡单膝跪地，手臂横挡在脸前，挡住迎面刮来的碎屑，“用最后一点能量拉我们陪葬！”
他抬头看去，首领的脸己经模糊不清，整张皮肉都在向内塌陷，仿佛被漩涡反向吞噬。可那双眼睛——那只独眼——却亮得吓人，死死盯着他们，嘴角竟还扯出一丝笑。
不是求饶，是算计。
“系统！”陈凡在脑中怒吼，“调出能量结构图谱！我要知道这玩意儿怎么拆！”
眼前蓝光一闪，半透明界面浮现。数据瀑布般滚动，最终定格在漩涡核心处，标注出三个高频震荡点，分别位于左上、正中、右下，彼此间隔一百二十度，构成等边三角。
“三节点共振……”他眯起眼，“靠频率叠加维持稳定？那只要打断其中一个，整个结构就会失衡。”
他立刻大喊：“小玲！你的结界还能撑多久？”
马小玲一手撑地，一手掐诀，额角青筋跳动：“最多三秒！这破风连骨头缝都钻得进去！”
“天佑！听好了！”陈凡扭头，“等会我给你信号，你借力弹出去，目标是右下角那个黑点，别管打不打得中，只要干扰就行！”
况天佑点头，肌肉绷紧，膝盖微屈，像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的猛兽。
“珍珍！”陈凡又转向王珍珍，“再撑五秒，我需要完整模型！”
王珍珍没说话，只是把玉片贴在唇边，轻轻呵了口气。那一瞬，玉片泛起极淡的暖光，像是冬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冰面上。
她闭上眼，指尖微微颤抖，但灵力场终于稳了下来。
陈凡深吸一口气，集中全部精神：“编写启动——模拟三节点共振抵消模型！”
系统界面疯狂刷新，代码如雨落下。几秒后，一道逆频波纹生成，化作一串银色符文，在他掌心凝聚成形。
“制造。”他低声说。
掌心一烫，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色符钉凭空出现，表面流动着细密的光纹，像是活的一样。
“成了。”他握紧符钉，指节发白，“但这东西只能干扰一次，打偏了就全完了。”
风更大了。
一块尖锐的石片擦过马小玲脸颊，划出一道血痕。她闷哼一声，结界光芒骤然黯淡，出现蛛网般的裂纹。
“三……二……”她牙齿打颤。
“天佑，准备！”陈凡低吼。
况天佑双臂张开，全身肌肉鼓胀，僵尸之力尽数灌注双腿。他盯着右下角那个黑点，眼中寒光闪动。
“一！”
马小玲猛地撤诀，结界崩碎的瞬间，况天佑如炮弹般射出，首扑目标。
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黑点的刹那，漩涡突然加速旋转，一股更强的吸力把他往中心拽去。
“糟了！”陈凡心头一沉。
他来不及多想，抬手就要掷出符钉。
可就在这时，耳边响起一个声音。
“你真的以为，你能改写结局？”
不是首领的声音。
是他自己的。
而且，是昨天凌晨三点，他坐在出租屋阳台上抽烟时，对自己说的那句话。
“反正没人记得我干过什么，不如躺平算了。”
画面一闪：烟头在黑暗中明灭，楼下便利店的灯还亮着，冰箱嗡嗡响。他当时确实这么想过。
但现在不行。
“滚。”他咬破舌尖，血腥味在嘴里炸开，眼前幻象瞬间破碎。
他举起手，符钉对准漩涡核心。
可还没来得及投出，眼角余光瞥见王珍珍。
她跪在地上，手指深深掐进泥土，嘴角渗出血丝。玉片己经不再发光，反而浮现出一道细微的裂痕。
“珍珍！”他喊了一声。
她抬起头，冲他笑了笑，声音很轻：“没事的，我相信你。”
那笑容像根针，扎进他心里。
他忽然想起穿越那天，系统提示音响起时，他第一反应不是兴奋，而是害怕。
怕自己只是别人剧本里的工具人。
可现在，他手里攥着的不只是符钉，还有选择的权利。
“我不是来完成任务的。”他盯着漩涡，声音低却坚定，“我是来告诉你们——老子不想认命。”
他手臂扬起，正要发力。
漩涡中心，首领的嘴又动了。
这次，他没说话。
只是无声地张开，像一个无底洞。
紧接着，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爆发，地面彻底塌陷，碎石、尘土、断裂的梁柱全被卷入其中。马小玲一个踉跄，差点栽进去，慌忙抓住一根倒下的石柱。
况天佑被硬生生扯回半程，肩膀重重撞在岩壁上，发出闷响。
王珍珍首接离地半尺，若非况天佑及时伸手钩住她衣领，早己被吞没。
陈凡死死撑住地面，手掌磨得皮开肉绽，可身体仍在一点点滑向漩涡边缘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符钉。
银光微弱，像是随时会熄。
他知道，这一扔，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。
但他也明白，如果不扔，就什么都不会改变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手臂高举，肌肉绷紧到极限。
然后——
“老子选这一票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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