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原县的春晨,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凉意。石仓前的空地上,流民们围着李治,手里捧着刚烘好的麦饼、编好的麦秸麦穗,眼里满是不舍。张阿婆把一块裹着粗布的麦饼塞进李治手里,声音发颤:“殿下,这是老婆子用去年的新麦做的,您带着路上吃。您在华原这两年,用承乾太子的法子护着我们,我们记一辈子——您回了皇宫,可别忘了华原的麦子,别忘了我们啊!”
小石头也跑过来,把一个用麦秸编的小粮仓递过去,小脸冻得通红:“殿下,这个给您,您拿给承乾太子看,告诉他我们的粮都存好了,今年的麦苗也绿了!”
李治蹲下身,摸了摸小石头的头,把麦秸小粮仓揣进怀里,又把麦饼分给身边的随从,声音有些哽咽:“阿婆,小石头,我不会忘的。承乾太子的法子,我会带到皇宫,让天下的流民都能有粮吃、有衣穿。等我处理完政务,一定再回来看你们。”
车马启动时,流民们还站在路边挥手,首到身影变成远处的小点,李治才收回目光。他从袖中取出那卷泛黄的《承乾政要》初稿——这是他在华原两年,整理的承乾所有疏策,从《春涝救苗疏》到《冬储护粮疏》,每一页都贴着他画的示意图,有的地方还沾着华原的泥土,那是去年夏收时,他蹲在田里记笔记蹭上的。
三日后,车马抵达长安。刚进皇宫,李世民就派内侍来传召,太极殿内,烛火通明,案上摆着关中各州的奏报,李世民穿着龙袍,坐在御座上,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,见他进来,立刻起身:“九郎,你可算回来了!华原的事,王德都跟我说了,你用承乾的法子,让流民有了粮、有了衣,做得好!”
李治躬身行礼,把《承乾政要》初稿递过去:“父皇,这是儿臣整理的承乾兄长的疏策。在华原这两年,儿臣每遇一事,就翻兄长的疏,每用一次,就多懂一分‘民生’二字——如今关中各州有春旱、粮储的问题,兄长的疏里,或许有法子。”
李世民接过初稿,指尖拂过上面的字迹,眼眶微微发热。他翻到《春旱寻源疏》那一页,见李治在旁边注了“华原元年春,用此疏挖渠引水,救麦三十亩”,又翻到《夏粮储管疏》,注着“华原二年夏,按此疏分层铺艾草,仓粮无霉”,声音有些沙哑:“承乾当年写这些疏,咳着写、忍着痛写,就是怕百姓受苦。如今你把他的法子用好了,还整理成册,他在天有灵,定会高兴的。”
正说着,户部尚书匆匆进来,手里拿着奏报,脸色凝重:“陛下,关中各州奏报,今年春旱比去年更重,雍州、岐州的麦田己经干裂,流民开始往长安逃;还有粮储,虢州、同州的官仓,去年夏粮没按法子储存,生了虫,如今缺粮两万石,怕是撑不到夏收了!”
李世民皱起眉,把奏报递给李治:“九郎,你在华原应对过春旱、虫灾,你说说,该怎么办?”
李治接过奏报,快速扫了一遍,心里立刻有了主意——雍州的春旱,和华原元年的情况一样,岐州的粮虫,和华原二年夏的虫灾相似,都是承乾疏里写过的问题。他走到案前,指着《承乾政要》里的《春旱寻源疏》:“父皇,雍州、岐州的春旱,可用兄长‘查旧渠、挖新井’的法子。雍州城西有废弃的郑国渠支流,清理淤泥就能引水;岐州地势低洼,可挖丈深水井,井底铺碎石滤沙,儿臣在华原试过,一口井能浇十亩麦。”
又翻到《夏粮储管疏》的防虫部分,他指着“苦楝叶水喷仓”的条款:“虢州、同州的粮虫,可用兄长‘草药驱杀’的法子。采苦楝叶、艾草煮水,喷在仓内和麦粒上,无毒还不污粮。儿臣在华原用这个法子,三天就除了虫,还能保住八成麦粒。”
户部尚书却皱起眉:“殿下,雍州的旧渠荒废多年,清理要调五千壮丁,怕是耗时;苦楝叶在关中不多,各州采起来麻烦,万一赶不上,粮就全毁了!”
“不麻烦!”李治立刻反驳,从怀里掏出华原的户籍册,“儿臣在华原设过‘互助工坊’,壮丁清理水渠,官仓管饭,还能付麦;苦楝叶不够,可让各州互相调配,秋收后以新麦偿还——兄长在《春旱寻源疏》里写‘互助者,民心聚则事易成’,儿臣用这个法子,华原当年十天就通了渠。”
李世民听着,点了点头,又翻到《承乾政要》里的《农闲互助疏》:“九郎说得对。承乾当年就说,百姓的事,不能等、不能靠,要‘因地制宜、互助共济’。你明日在朝堂上,把这些法子说给百官听,就按承乾的疏策办,朕给你撑腰!”
第二日早朝,太极殿内,百官肃立。李治站在殿中,把《承乾政要》摊在案上,从雍州的水渠清理,到虢州的粮虫防治,一条条讲承乾的疏策,讲华原的实践:“华原元年春,儿臣用《春旱寻源疏》的法子,组织流民清理水渠,十日通水,救麦五十亩;华原二年夏,用《夏粮储管疏》的草药防虫,三日除虫,保粮三千石——这些不是纸上的字,是流民碗里的饭、仓里的粮!”
有的官员还是犹豫,吏部尚书站出来:“殿下,各州情况不同,华原的法子,未必适用于雍州、岐州。比如岐州多山地,挖井难度大,怕是……”
“儿臣早有准备!”李治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图,上面画着岐州的地形,“兄长在《春旱寻源疏》的批注里写‘山地挖井,需选山谷低洼处,借山泉渗水’。儿臣让内侍去查了岐州的地形,山谷处有三处低洼,挖井定能出水——这是兄长的经验,不会错!”
李世民坐在御座上,看着李治从容应对,想起承乾当年在朝堂上,也是这样为流民争政策,为农事辩是非,心里一阵感慨。他拍了拍龙椅的扶手:“百官听着!九郎用承乾的法子,把华原从灾荒之地变成了有粮之地,这就是最好的证明!即日起,关中各州按《承乾政要》的疏策办,谁要是推诿、懈怠,朕定不饶!”
朝会后,李世民留下李治,两人走到偏殿,案上摆着承乾当年用的铜镇纸,上面“民生”二字磨得发亮。李世民拿起镇纸,递给李治:“这是承乾当年写疏时用的,他总说‘镇纸压着纸,民生压着心’。如今你把他的疏策整理成册,要刊印出来,发给天下州县,让所有官都学学——什么是‘为民’,什么是‘初心’。”
李治接过铜镇纸,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,忽然想起在华原的夜晚,他蹲在石仓边,翻着承乾的书,听着流民的鼾声,心里踏实的感觉。他躬身道:“儿臣遵旨。儿臣想在《承乾政要》里,加上华原流民的话,加上小石头的麦秸小粮仓,让天下人知道,这些疏策,是承乾太子用命换来的,是流民用日子验证的。”
李世民点了点头,又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,是承乾当年病重时写的,上面只有一句话:“父皇,儿臣若去,愿九郎守民生,愿大唐无流民。”他递给李治:“这是承乾留给你的,你要记住,守着他的疏策,就是守着他的心愿,守着大唐的根基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李治忙着刊印《承乾政要》,从选纸到排版,他都亲自盯着。印好的册子,封面是暗红色,上面印着“承乾政要”西个大字,扉页上贴着他画的华原麦田图,有的册子还夹着一小片华原的麦秸——那是他临走时,小石头塞给他的,他想让天下的官员,都摸摸华原的麦子,都记着流民的苦。
一个月后,《承乾政要》发到了关中各州。雍州刺史按疏里的法子,组织流民清理郑国渠支流,十日就通了水,干裂的麦田终于喝上了水;虢州刺史煮苦楝叶水喷仓,三日就除了粮虫,保住了一万石粮;岐州刺史在山谷挖井,果然出了水,流民们再也不用往长安逃。
消息传到华原,张阿婆听说后,拉着小石头去石仓,对着承乾的疏策抄本躬身行礼:“承乾太子,殿下把你的法子传到天下了!以后天下的流民,都能有粮吃、有衣穿了!”
这日傍晚,李治站在皇宫的城楼上,手里拿着一本《承乾政要》,怀里揣着小石头的麦秸小粮仓,望着远处的长安街景——街上的流民少了,卖粮的铺子多了,孩子们手里拿着麦饼,笑得开心。他想起在华原的日子,想起承乾的疏策,想起李世民的话,忽然明白,承乾从未离开。
他在《承乾政要》的册子里,在关中各州的麦田里,在流民的笑脸里,在这大唐每一个安稳的春日里,永远都活着。而他要做的,就是把这份初心永远传承下去,让天下无流民,让大唐永安康——这是承乾的心愿,也是他的使命。
风从城楼上吹过,带着远处麦田的清香,拂过《承乾政要》的书页,也拂过李治的衣角。他握紧了手里的铜镇纸,“民生”二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像承乾的眼睛,看着这大唐的盛世,看着这传承不息的初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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