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策划案，第三版修改意见密密麻麻爬满页边，张启明的批注像扎眼的红刺——“情感诉求过于隐晦，建议强化‘家’的符号”。她揉了揉太阳穴，忽然想起早上陆昭放在她桌上的热可可，杯壁的温度仿佛还留在指尖。
“还在跟张总监的‘家’较劲？”陆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他手里拿着两份文件，指尖沾着点油墨，“我刚从他办公室出来，他说你把‘家’写成了‘栖息地’，不够首白。”
苏晚抬头看他，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肩头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，他今天换了条深灰色领带，衬得下颌线更利落。“可‘栖息地’更中性，能覆盖独居青年和家庭用户，”她咬了咬下唇，“他非要用‘全家福’做视觉核心，可现在很多客户反感刻意煽情。”
陆昭走到她身边，俯身看屏幕，呼吸扫过她耳尖。“张总监的审美停留在十年前，”他指尖点在“栖息地”三个字上，“但他说的‘首白’有道理——你试试在文案里加句‘钥匙转动的声响’，比空泛的‘栖息’更有画面感。”
苏晚眼睛一亮，刚要修改，陆昭的手机忽然响了。他看了眼来电显示，眉头微蹙，走到走廊接听，声音压得很低。苏晚隐约听见“……国外的项目……下周回国……”，心里莫名一紧。
陆昭回来时，脸色沉了些。“怎么了？”苏晚装作整理文件，指尖却在微微发烫。
“没什么，”他把文件放在桌角，“以前合作过的一个海外团队要来考察，下周到公司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带队的是……周蔓，你在行业报告里见过她的名字。”
苏晚握着鼠标的手顿住了。周蔓——陆昭的前女友，那个在他履历里与他共同拿下国际奖项的名字，像张泛黄的旧照片，她以为早被归档在记忆的废纸篓里。
“她负责的人工智能板块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晚风和骄阳 正好和我们的新项目契合，”陆昭像是在解释，又像是在说服自己，“只是工作对接。”
苏晚点点头，点开张启明的批注开始修改，键盘敲得格外用力。“钥匙转动的声响”，她敲下这行字时，忽然想起上周陆昭送她回家，他替她开门，钥匙插进锁孔时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锁芯转动的轻响。
午休时，林薇薇凑过来啃三明治：“听说周蔓要回来？当年她跟陆总监可是金童玉女，要不是她出国深造，哪有张启明蹦跶的份儿。”她忽然撞了撞苏晚的胳膊，“你可得盯紧点，那女人手段厉害着呢。”
苏晚没接话，看着窗外的梧桐叶。秋风卷着叶子打旋，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——陆昭从未刻意隐瞒过去，可当“过去”真要找上门，她才发现那些被她归结为“职场距离”的克制，不过是没底气的伪装。
下午开会，张启明忽然话锋一转：“陆总监，听说周蔓要回来？正好让她给苏晚的方案把把关，毕竟她最懂‘情感共鸣’。”他笑得意味深长，苏晚感觉周围的目光都聚了过来。
陆昭放下咖啡杯，杯底与桌面碰撞出轻响：“周蔓的团队是来交流技术的，方案有苏晚负责足够了。”他看向苏晚，眼神沉静，“她对‘家’的理解，比任何人都准。”
苏晚捏着笔的手慢慢松开，忽然在“钥匙转动”后面加了句“有人在等”。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屏幕上，那西个字被照得透亮，像枚小小的印章，盖在了旧影斑驳的纸上。
散会后，陆昭在楼梯间拉住她，指尖有些凉：“周蔓的事，我晚上跟你细说。”
苏晚抬头看他，发现他领带别针换了——是她上次在文创店淘的铜制小猫，正趴在灰色领带上，像个守护的符号。她忽然笑了：“好啊，顺便尝尝我新学的焦糖布丁。”
旧影或许会来，但新痕正沿着时光的纹路，慢慢长成彼此的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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