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在行业峰会的签到台签字时，笔尖忽然顿住。米白色的签到簿上，她的名字旁边，“陆昭”两个字的笔迹凌厉又熟悉——他居然也来了。
“没想到陆总监也会亲自来这种峰会。”旁边传来主办方的笑声，“我以为创境会派市场部的人来。”
陆昭的声音隔着人群传过来，带着点公式化的礼貌：“苏策划是第一次做行业分享，过来看看。”
苏晚的耳尖忽然发烫，低头假装整理裙摆时，看见自己米白色西装裤的膝盖处，沾着块浅褐色的咖啡渍——是今早陆昭在办公室给她冲咖啡时，不小心洒在她裤子上的。当时他手忙脚乱地找纸巾，侧脸红得像被阳光晒过，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，最后还是她笑着说“没关系，洗得掉”，才让他松了口气。
此刻那块咖啡渍在会场明亮的灯光下格外显眼，像个藏不住的秘密，悄悄泄露着他们之间那些超越“上下级”的瞬间。
分享会开始前，苏晚在后台做最后的准备。林薇薇帮她理了理衬衫领口，忽然压低声音：“你看台下第三排，陆总监旁边坐的是谁？”
苏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心脏猛地一缩。陆昭身边的空位上，不知何时坐了个穿酒红色连衣裙的女人，正侧头跟他说着什么，手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——是沈嘉言。她今天没穿职业套装，卷发披肩，妆容精致，笑起来时眼角的梨涡和陆昭有几分相似，般配得像杂志封面上的人物。
“她怎么会来？”苏晚的指尖攥紧了手里的演讲稿，纸张边缘被捏出褶皱。沈嘉言的投资公司和峰会主办方并无合作，她出现在这里，显然是冲着陆昭来的。
“听说她最近在接触峰会的承办方，想拿下明年的冠名权。”林薇薇的声音里带着担忧，“刚才我去洗手间，听见她助理说‘沈总特意推了上午的会’……”
后面的话苏晚没听清。她的目光落在沈嘉言搭在陆昭小臂上的手上，那只手戴着只细巧的钻石手镯，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，像极了去年陆昭在国际广告节上给合作伙伴颁奖时，对方戴的那只——那是业内出了名的“情侣款”，据说沈嘉言当年出国前，陆昭曾送过她一只同款。
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拉回苏晚的思绪。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台，聚光灯瞬间打在脸上，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。台下的掌声里，她一眼就看到了陆昭，他正抬头看着她，眼神里没有丝毫杂念，只有清晰的鼓励，像在说“别怕，我在”。
“……‘银发数字桥’项目最核心的理念，是‘让技术弯下腰’。”苏晚的声音渐渐平稳，投影幕上切换出陈奶奶用智能手机发视频的照片，“我们总说科技要‘引领生活’，但对老年人来说，科技更该‘适应生活’——就像陈奶奶的手机壳贴满了孙女买的贴纸，那些看似‘不专业’的细节，恰恰是最温暖的连接。”
台下响起一阵轻笑，苏晚的目光再次落在陆昭身上时，发现沈嘉言己经收回了手，正低头看着手机，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。而陆昭的视线，始终停留在她身上，像聚光灯外另一束沉默的光，稳稳地托着她。
分享会结束后，苏晚被一群同行围住提问。有人问她“如何平衡公益项目的情怀与商业价值”，她刚要开口，陆昭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外传来：“创境今年的公益预算，有30%来自商业项目的利润反哺——情怀需要土壤，而商业恰是最好的肥料。”
他走到她身边，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水杯：“苏策划刚才提到的陈奶奶，上周用我们的‘记忆模式’给孙子发了段包饺子的视频，老人说‘现在发消息比给饺子捏褶还顺手’。”他看向众人，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，“这种用户真实的反馈，就是情怀与商业最好的平衡点。”
人群渐渐散去时，沈嘉言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两杯香槟：“陆昭，苏小姐，恭喜分享成功。”她把其中一杯递给苏晚，目光在她膝盖的咖啡渍上停留了两秒，忽然笑了，“苏小姐这条裤子很特别，是哪个设计师的作品？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晚风和骄阳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”
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，还没来得及回答，陆昭己经接过话头：“楼下商场买的，打折款。”他的语气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保护欲，“苏策划不喜欢花哨的东西，实用就好。”
沈嘉言的笑容僵了僵，很快又恢复自然：“也是，陆昭你以前就总说，‘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如一碗热汤面’。”她仰头喝了口香槟，“对了，下周有个慈善晚宴，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兴趣？陆昭以前最常陪我去这种场合。”
这话像根软刺，看似随意，却精准地戳在苏晚最在意的地方——她知道沈嘉言在暗示什么，暗示她们曾有过的“共同过去”，暗示她和陆昭之间那些她从未参与的时光。
“抱歉，下周要跟进母婴项目的落地活动，可能没时间。”苏晚的声音很轻，却异常坚定，“而且我对慈善晚宴不太熟悉，怕给陆总监添麻烦。”
陆昭忽然握住她的手腕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：“苏策划是项目核心成员，晚宴有不少潜在客户，正好一起去见见。”他看向沈嘉言，语气礼貌却疏离，“沈总要是不介意，到时候可以多指点她几句。”
沈嘉言看着他们交握的手，眼底的光暗了暗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：“当然。”
离开峰会会场时，外面下起了小雨。陆昭撑开伞，把大半伞面倾向苏晚那边，自己的肩膀很快被雨水打湿。“刚才在台上，是不是很紧张？”他忽然问，声音比平时低哑。
“有点。”苏晚踢着路上的小水洼，“尤其是看到沈总坐在你旁边的时候。”
陆昭停下脚步，转身看着她。雨丝在他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，眼神却异常认真：“苏晚，我和沈嘉言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晚打断他，抬头对上他的目光，“你不用解释，我相信你。”
她想起今早他洒在她裤子上的咖啡渍，想起他手忙脚乱找纸巾时的样子，想起他在会议室里为她挡掉张启明刁难时的坚定——那些真实的、带着烟火气的瞬间，比任何苍白的解释都更有说服力。
陆昭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动容，伸手把她揽进怀里。雨打在伞面上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像在为这个拥抱伴奏。“其实刚才沈嘉言说慈善晚宴时，我在想……”他低头看着她的发顶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该给你买条什么样的裙子。”
苏晚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，埋在他怀里闷笑：“就知道你在想这个。”
“不然呢？”他捏了捏她的脸颊，“总不能让我的女朋友穿着带咖啡渍的裤子去见客户。”
“谁是你女朋友了？”苏晚抬起头，假装生气，却在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时，忍不住也笑了起来。
雨渐渐停了，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，在地上映出两道并行的影子。苏晚看着自己膝盖上的咖啡渍，忽然觉得它不再是个需要遮掩的秘密。就像她和陆昭之间的感情，或许还没完全摊在阳光下，或许还会遇到沈嘉言这样的“过去”，但那些藏在咖啡渍里的慌张与在意，那些在伞下悄悄蔓延的心动，早己让这个秘密有了最坚实的重量。
回到公司时，林薇薇凑过来八卦：“晚宴穿什么？我认识个设计师朋友，能帮你挑裙子！”
苏晚笑着摇头：“不用，陆昭说要亲自选。”她低头整理文件时，发现抽屉里多了个小盒子，打开一看，是条银色的项链，吊坠是只蜷缩的小猫，和她领口的胸针正好配套。盒子里压着张便签，字迹凌厉依旧：“咖啡渍洗不掉也没关系，反正我喜欢。”
窗外的阳光正好，落在项链上，闪着细碎的光。苏晚把项链戴在脖子上，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，心里却暖融融的。她知道，有些秘密不需要急着说破，就像这条项链，就像那块咖啡渍，它们会在时光里慢慢沉淀，变成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，变成支撑着他们走过所有质疑与考验的力量。
而她和陆昭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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