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老的邀约最终没能成行。第二天清晨,夏晚星接到顾晏辰的电话,说李老突发急病住院了,拜访的事只能暂缓。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疲惫,却刻意放得轻松:“也好,省得你去见那些老狐狸。”
夏晚星捏着手机,站在出租屋的窗前,看着楼下扫街的环卫工。她知道这大概率是顾晏辰动了手脚,心里说不清是感激还是烦躁——他这样擅自插手,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危险。
手机再次响起,是个陌生号码,归属地显示为沈氏集团总部。她犹豫了一下,接起电话。
“是夏晚星小姐吗?”电话那头是个温和的女声,带着职业化的礼貌,“沈宏业先生想请您来一趟老宅,说是有关于温明远教授的东西想交给您。”
夏晚星的心跳骤然加速。沈宏业?他怎么会突然找她?
“请问是什么东西?”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“具体的我不太清楚,”对方轻笑一声,“沈先生只说,是幅画,或许您会感兴趣。”
挂了电话,夏晚星立刻收到组织的消息:“去。沈宏业此举是试探,他想看看你是否真的继承了苏晚的‘能力’。记住,表现得对绘画足够执着,但别暴露目的。”
沈宏业的老宅在半山腰,青砖黛瓦,院子里种着成片的向日葵,比她小院里的高出一大截,花盘沉甸甸地朝着太阳,像无数双注视的眼睛。
管家引她走进客厅,沈宏业正坐在太师椅上看报纸,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他银白的鬓角,倒比在造船厂仓库时多了几分温和。
“沈先生。”夏晚星站在门口,指尖攥着裙摆。
沈宏业放下报纸,指了指对面的椅子:“坐。尝尝这个,明前龙井,温老头以前最爱喝。”
茶盏里的热气氤氲了视线,夏晚星捧着杯子,听他慢悠悠地说:“听说你在顾知远的展上,看出了苏晚画里的密码?”
“只是随口说说。”她垂下眼,“可能是我太想了解母亲了,才会多想。”
“多想不是坏事。”沈宏业看着她,目光落在她手腕上——那里有块淡青色的胎记,像片小小的向日葵花瓣,和苏晚手腕上的一模一样,“苏晚当年也总爱琢磨这些,说画是活的,会说话。”
他起身走向书房,片刻后拿出一卷画轴:“这是温老头临终前托我保管的,说等你能看懂苏晚的画了,再交给你。”
画轴展开,是幅未完成的向日葵,笔触生涩,明显是初学者的作品。夏晚星却猛地攥紧了拳——画的右下角,有个极小的“眼睛”符号,和她画夹里的那个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你十岁时画的。”沈宏业的声音带着叹息,“温老头说,那天你拿着这幅画跑来找他,说‘老师你看,这是妈妈教我画的星星眼,她说能看到坏人’。”
夏晚星的眼眶瞬间红了。她早就忘了这段记忆,却清晰地记得母亲抱着她,在画纸上画这个符号时,指尖的温度。
“沈先生找我来,不只是为了给我这幅画吧?”她稳住情绪,抬头看向沈宏业。
老人笑了,眼里的锐利藏得更深:“我老了,管不动‘启明’那些事了,只想找个人,把温老头和苏晚没做完的事继续下去。”他看着她,“我知道你在查光尘计划,也知道顾知远在找什么。”
夏晚星的心脏漏了一拍。他什么都知道?
“我想请你做我的私人画师。”沈宏业忽然说,“不用天天来,偶尔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,画画画。当然,酬劳不会少。”
这邀约来得猝不及防,夏晚星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。做他的私人画师?这意味着能光明正大地出入沈家,接触到他身边的人和事,离“钥匙”和另一半图谱都近了一步——这正是组织想要的。
“为什么是我?”她问,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因为你是苏晚的女儿,”沈宏业的目光落在那幅未完成的画上,“也因为……你眼里的光,和她们当年一样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顾知远那边,你不必刻意疏远。有时候,离狼越近,越能看清它的獠牙。”
离开沈家时,夏晚星怀里抱着那卷画轴,像抱着块滚烫的烙铁。组织的短信很快进来:“答应他。沈宏业在试探你,也在利用你。保持警惕,他比顾知远更难对付。”
院子里的向日葵在风中摇晃,花盘的阴影落在地上,像一张摊开的网。夏晚星抬头望向沈家老宅的屋顶,青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她知道,答应这个邀约,就意味着彻底站到了棋局的中央。沈宏业的目的不明,顾知远的试探未停,顾晏辰的暗中保护像根细弦,随时可能绷断。
而她,只能往前走。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,是顾晏辰发来的消息:“李老的病历我拿到了,是顾知远动的手,想逼他交出东西。小心点。”
夏晚星站在向日葵地里,看着这条消息,忽然觉得掌心的画轴烫得惊人。原来每个人都在棋盘上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和算计。
她回了个“知道了”,然后将手机揣回口袋,转身下山。阳光穿过花盘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,像无数个交错的路口。
从今天起,她是沈宏业的私人画师了。这场阴谋,终于要撕开更深的口子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79SX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