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：初入城池
黑风城的城门比宇轩想象中更宏伟，青黑色的城砖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，据说能抵挡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。城门下人流如织，有穿着锦袍的高阶修士，也有扛着货物的凡人脚夫，还有些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角落，眼神麻木地望着往来行人。
“这就是黑风城？”宇轩跟着苏灵儿走进城门，下意识地攥紧了空荡荡的袖袋——连入城费都是苏灵儿替他付，他身上空荡荡的，只有那块贴身的玉佩和三颗妖丹。刚进城，就听见一阵喧哗——不远处，一个穿着灰布道袍的修士正捂着胸口后退，嘴角溢着鲜血，而他对面站着个紫衣修士，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简，脸上满是不屑。
“不过是个炼气期的废物，也敢挡我的路？”紫衣修士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碾压性的威压，“黑风城的规矩都不懂？低阶修士见到高阶修士，就该趴在地上让路！”
灰袍修士挣扎着想说什么，却被紫衣修士一脚踹在胸口，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，撞在墙上昏死过去。周围的人只是冷漠地看着，有人甚至露出幸灾乐祸的笑，没人敢上前多管闲事。
“别多看。”苏灵儿轻轻拉了拉宇轩的衣袖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在黑风城，这种事天天都有。高阶修士杀个低阶修士，就像踩死只蚂蚁，没人会管的。”
宇轩心头一沉，跟着苏灵儿往城里走。街道两旁的景象愈发繁华，却也愈发刺眼——
东侧的摊位上，一个修士正将一颗妖兽内丹摆在红布上，周围围满了人，叫价声此起彼伏，那内丹散发着腥气，显然是刚从活兽体内剖出来的；西侧的酒楼里，几个修士搂着打扮妖娆的女子饮酒，桌上摆着一盘盘烤肉，细看之下，那肉竟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，不知是什么妖兽的肉；更远处的广场上，有人搭起高台，台上两个修士正赤手空拳地搏斗，台下的人疯狂下注，其中一个修士被打断了胳膊，惨叫声撕心裂肺，台下却爆发出震天的喝彩。
“这里的修士，怎么把争斗当玩乐？”宇轩忍不住问，他在村里时，村民之间虽也有切磋，却从不会如此狠戾。
“黑风城是三不管地带，虽然有城主府，但没有任何规矩，全凭实力说话。”苏灵儿的声音有些低落，“在这里，实力就是规矩，能活下来的，要么够强，要么够狠，要么……够能藏。”
他们走过一条巷子，巷子里堆满了杂物，几个孩子正围着一只受伤的灵猫，用石头砸它取乐。灵猫发出凄厉的叫声，孩子们却笑得前仰后合。宇轩刚想上前阻止，却被苏灵儿拉住：“别管，那些是‘街溜子’的孩子，他们爹娘都是城里的混子，惹上了甩不掉。”
宇轩看着灵猫在乱石下渐渐没了声息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他忽然明白，苏灵儿说的“够能藏”，藏的不仅是身形，更是恻隐之心。
再往前走，街道豁然开朗，这里是黑风城的“交易坊”。坊内摆满了摊位，有卖法器的，有卖丹药的，还有卖功法秘籍的。一个摊主正唾沫横飞地吹嘘手里的“隐身符”：“这可是用玄龟甲做的，贴在身上，筑基期修士都查探不到！五十块下品灵石，不讲价！”
旁边一个修士冷笑：“你这符上的灵力都快散了，还敢叫五十？我看五块都嫌多！”
摊主顿时炸毛：“你懂个屁！这是‘残符’，虽不能完全隐身，却能模糊气息，对低阶修士来说够用了！”两人说着就吵了起来，眼看就要动手，周围的摊主却习以为常，甚至有人开始下注赌谁能赢。
宇轩注意到，交易坊的角落里，有个老婆婆摆着个小摊子，上面只放着几株干枯的草药。她穿着打补丁的衣服，蜷缩在角落里，眼神浑浊，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。一个修士路过，踢翻了她的药摊，草药撒了一地，修士骂骂咧咧地走了，老婆婆只是默默地蹲下身，一片一片捡着草药，连句怨言都没有。
“她是张婆婆，”苏灵儿轻声道，“她儿子以前是修士，三年前在斗兽场被打死了，她就一首在这里卖草药，说是要攒钱给儿子‘买块干净地’安葬。可黑风城哪有干净地，她不过是给自己找个活下去的念想。”
宇轩看着老婆婆颤抖的手，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，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。他咬了咬牙，走上前蹲下身，帮老婆婆捡拾散落的草药。干枯的草叶边缘有些扎手，他却捡得很认真，一片也不肯落下。
老婆婆抬起头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，看着他把草药拢到一起，声音沙哑地说了句：“谢谢你……好孩子……”
苏灵儿看着这一幕，从袖中摸出两个铜板递给老婆婆：“婆婆，这些草药我买了。”然后转头对宇轩笑了笑，像冰雪初融：“你倒是跟这城里的人不一样。”
宇轩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尘土，没说话。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太多，却至少能让老婆婆少弯几次腰。
夕阳西下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宇轩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笼，灯笼的光晕在冷硬的城砖上晃动，像极了人们心里忽明忽暗的光。他忽然觉得，这黑风城就像个巨大的熔炉，烧尽了弱者的尊严，却也淬炼着强者的骨血，而他要找的人，或许就在这熔炉的最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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