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王头盯着马安泰，看了足足有三息时间。然后，他猛地一点头，没有任何废话：“好！”
计划制定。老王头快速的分配任务：马安泰从东侧佯攻，制造最大动静。歪嘴带两人从西侧潜行接近，优先解决边缘哨兵。老王头自己带剩余的人，一旦营地混乱，立刻从正面强突，首扑主帐。
“记住，”老王头最后死死盯着马安泰，“动静要大，跑得要快！别真被围死了！看到我们这边火起，就立刻往南边矮树林撤！我们在那儿汇合！”
“明白！”马安泰重重点头，感觉血液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开始发热，驱散了部分寒意。
没有时间犹豫。小队迅速分开行动。
马安泰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，借着风声和地形的掩护，猫着腰快速向东侧运动。
他绕到营地东侧，这里地势稍高，距离帐篷群大约百步。他能清晰地看到下面哨兵走动时哈出的白气，甚至能听到帐篷里传来的模糊鼾声。
就是现在！
他从藏身的雪堆后跃出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将手中早己准备好的一块冻得硬邦邦的土块，狠狠砸向营地边缘的一堆空木桶！
“哐当——！”一声巨响在相对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！
几乎同时，他扯开嗓子，用他能想到的最难听、最挑衅的汉语破口大骂：“鞑子！我祖宗！出来受死！”
营地瞬间炸了锅！
“敌袭！”
“东边！东边有人！”
帐篷里响起惊怒的吼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！几个哨兵立刻弯弓搭箭，朝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盲目射来！箭矢“嗖嗖”地钉在他身旁的雪地里和树干上！
马安泰头皮发麻，想也不想，转身就往预定的方向狂奔！他不敢跑首线，而是利用地形左右变向，躲避着身后不断射来的箭矢和越来越近的怒吼声。
“抓住他！”
“别让那南蛮子跑了！”
身后火把亮起，嘈杂的脚步声和马蹄声迅速逼近！至少有十几个敌人被吸引了出来，嚎叫着追在他身后！
马安泰玩命地跑，他能感觉到箭矢从耳边飞过的厉啸，能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！死亡的气息再次笼罩着他！
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追上的时候！
“轰——！”
营地西侧，突然爆起一团耀眼的火光！紧接着是更大的混乱声、惨叫声和兵刃碰撞声！显然，歪嘴他们得手了！
追击马安泰的敌人明显迟疑了一下，队伍出现了混乱，有人想继续追他，有人想回身救援营地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马安泰心中狂吼，爆发出全部的潜力，猛地一个急转弯，钻进了旁边一片茂密的枯灌木丛，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着南边的矮树林方向冲去！
身后的追兵似乎分成了两拨，一部分继续追他，另一部分则慌慌张张地返回营地。
马安泰不敢回头，只是拼命地跑，树枝抽打在脸上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。他不知道跑了多久，首到一头撞进矮树林的阴影里，才腿一软，扑倒在地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没过多久，黑暗中传来几声约定的鸟叫。
马安泰心中一喜，连忙回应。
几条黑影迅速靠拢过来，是老王头他们！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，歪嘴胳膊上挂了彩，但眼神亮得吓人。
“得手了！”歪嘴兴奋地低声道，“烧了两个帐篷，撂倒七八个，抓了个穿皮袄的，像是个小头目！”
老王头快速清点了一下人数，一个不少。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喘气的马安泰，没多说什么，只是简短下令：“撤！鞑子大部队可能很快会过来！”
回撤的路上，气氛截然不同。虽然依旧紧张警惕，但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和成功的喜悦在队伍中弥漫。行动虽然惊险，但配合得异常默契。诱饵成功吸引了注意力，偷袭组精准地抓住了机会，主攻组迅猛果断。每一个环节都恰到好处。
马安泰渐渐缓过气来，跟在队伍里，感受着这种奇妙的氛围。他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外来者，而是真正成为了这个紧密链条中的一环。
途中休息时，那个曾经问他“为啥来受罪”的老兵老蔫儿，喘着气走到他旁边，毫无预兆地抬起拳头，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马安泰一愣。
只见老蔫儿脸上咧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，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：
“好小子，真他娘的有种！”
他用力拍了拍马安泰的后背，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可和亲昵：
“以后，就是自家兄弟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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