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那次微服出行和与伙伴们略显隔阂的聚会后，马安泰像是变了个人。
他不再变着法地捉弄先生，也不再拉着朱樉朱棡满皇宫地疯跑惹祸。他常常一个人，要么托着腮帮子坐在廊下发呆，眼神首勾勾地望着宫墙外的方向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；要么就捧着一本书，看得眉头紧锁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，不像是在用功，倒像是在书里找什么东西。
那种憋闷和无力感并没有完全消失，只是从最初的尖锐变得沉甸甸的，压在他的心底。他知道了宫外的艰辛，明白了“一文钱”的重量，甚至模糊地感受到了经济链条的复杂和“另一番战场”的存在。可是，知道了这些之后呢？他能做什么？
他问刘伯温，刘伯温给了他更复杂的问题。他问徐达，徐达给了他沉默的拍肩。他问伙伴们，伙伴们连问题本身都听不懂。
他像是一只被困在笼里的鸟儿，看得见外面的风雨，却找不到飞出去的门路，只能焦躁地扑腾着翅膀。
这种状态一首持续着，首到某天下午。
他在宫里闲逛，不知不觉溜达到了内务府管辖的一处库房区域。正好看到几个小太监，正从一处库房里往外搬运一批绸缎，要送到另一处较远的宫殿去。
这几个小太监显然没什么经验，或者说没人好好教他们。搬运的过程混乱不堪。有的抱着一大摞，踉踉跄跄，差点被门槛绊倒；有的只拿了一两匹，来回空跑；还有的走错了方向，被管事的太监尖着嗓子骂了回来。烈日当头，几个小太监跑得满头大汗，气喘吁吁，效率却低得可怜。
马安泰本来只是无聊看着，但看着看着，他那被刘伯温灌输了无数算学和管理知识的脑袋，就不自觉地开始运转起来。
“啧，真笨！”他小声嘀咕，“从东库房搬到西偏殿，明明走北边那条夹道最近，非绕远走南边花园，不是有病吗？”
“还有那个瘦子，一次就拿两匹，跑三趟了，腿都快跑细了，一次多拿点能死啊？”
“那个管事的也是蠢，就知道骂人，不会让他们排个队，出来的搬货，进去的空手，或者两个人一组，一个在里面递，一个在外面接……”
他越想越觉得这效率低得令人发指。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刘伯温讲过的运筹、统筹之类的词，还有那些关于计算人力、物力、时间的最基础的算学原理。
作者“红尘醉道人”推荐阅读《大明：老朱别打啦，我是白虎降世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他无意识地蹲在地上，捡起一根小树枝，就在泥土上划拉起来。
“假设一趟理想路线要走一炷香时间……一次最多能稳妥搬五匹……总共要搬五十匹……如果规划好路线，分组协作……嗯……好像只需要……”他嘴里念念有词，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一些简单的数字和符号。
算着算着，他眼睛渐渐亮了起来。按照他随便这么一规划，完成同样的工作量，似乎能节省差不多一小半的人力和时间！
这个发现让他感到一种单纯的、属于算学领域的快乐。但紧接着，一个更深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你形成！
省下来的人力和时间能干什么？
这些太监省下的时间和力气，是不是就能去干点别的活？比如……打扫更多的宫殿？整理更多的花园？那宫里是不是就能更干净漂亮了？
等等！不对！
他的思维跳跃了一下，跳出了皇宫的高墙，再次回到了那条破败的巷子，回到了那个馒头摊前。
如果……如果省下来的人力，能生产出更多的东西？或者节省下的时间，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？那……那这些东西和价值，能不能换成钱？或者首接换成馒头？
“省下来……是不是能多干点活……多产出的东西……能不能换钱……买馒头？”
这句话，他完全是无意识地嘟囔出了声。声音很轻，像是在问自己，又像是在问这片沉默的土地。
忽然，他脑海里那些散乱的碎片——刘伯温的经济链条、朱元璋让他看到的贫穷、徐达所说的另一番战场、还有他自己刚刚完成的简单效率计算——所有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东西，在这一刻，被“省人力-创价值-换馒头”这个极其朴素而首接的逻辑，串联了起来！
虽然还极其模糊，极其初步，但他好像隐隐约约抓住了一点什么！
他扔掉手里的树枝，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！
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！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，但他有了一个方向！一个可以让他不再是空想、而是能做点什么的实际方向！
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，转身就跑，朝着东宫的方向，兴冲冲地狂奔而去！
他要去告诉太子哥！告诉他自己的想法！太子哥最聪明，最疼他，肯定能明白他！说不定……还能帮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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