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文，你唔使惊。”阿玲端着奶茶走进来，看出他的犹豫，“我以前帮龙叔盯过陈老板，佢虽然贪，但还算守规矩，每次输咗都会还。而且你佣金八个点，十万块垫码，赢咗能拿八千，够你寄好几次急件啦。”
阿玲的话像颗定心丸，阿文点点头：“好，我去跟陈老板对接。”
他拿着身份证找到陈老板时，对方正在赌桌旁跟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说笑，面前己经摆了五万现金。“你系龙叔嘅人？”陈老板上下打量他，手指在女人腰上蹭了蹭，“十万垫码，没问题——但我有个条件，今日我赢咗，你要帮我把赢嘅钱转到内地账户，唔使走正规渠道。”
阿文心里一紧——龙叔只说垫码，没说转钱的事。他想起阿贵说的“澳门叠码圈水很深”，又想起上次龙叔拿张老板身份证逼债的样子，赶紧说：“陈老板，转钱嘅事我要问下龙叔……”
“问什么问？”陈老板打断他，把五万现金拍在桌上，“你唔帮我转，我就找肥彪，佢肯定乐意帮我——而且你信不信，我一句话，龙叔以后都唔会再用你。”
阿文攥紧了拳头，指甲掐进掌心。他知道陈老板没说谎，肥彪一首想抢龙叔的客，要是陈老板真去找肥彪，龙叔说不定真会怪他。他咬咬牙：“好，我帮你转，但你要保证，输咗会还垫码。”
“放心啦，我陈某人唔会差你十万块。”陈老板笑着把现金推给他，“去换十五万泥码，五万现金，十万垫码，快啲。”
阿文拿着现金去筹码箱换码，手一首在抖。他数了十叠红色泥码（十万），五叠蓝色泥码（五万），刚要递给陈老板，阿力突然走过来，悄悄拉了他一把：“阿文，陈老板最近资金周转唔好，你小心啲，别真帮佢垫这么多。”
阿文心里咯噔一下，刚想缩回手，陈老板己经伸手接了过去：“怎么这么慢？再慢，庄都要开啦！”说完，他把十五万泥码全押在“庄”上，喊着“赢了今晚请你食葡国鸡”。
阿文站在旁边，眼睛盯着赌桌，心里比自己赌还紧张。第一把，“庄”赢了，陈老板赢了十五万，他笑着拍阿文的肩：“怎么样？我手气好唔好？等下再赢几把，就帮我转钱。”
阿文点点头，没说话。他看着陈老板把赢来的筹码又押了上去，心里突然有点慌——陈老板押得太狠，像在赌命，根本不像资金周转不好的人，反而像想把所有钱都押进去，赢了就跑，输了就赖账。
中午吃饭时，阿文跟阿玲躲在赌场后门的茶档，一碗云吞面没动几口。“阿玲，陈老板好像有问题，佢押码太狠了，一点都不像怕输的样子。”
“我也觉得唔对劲。”阿玲咬着筷子，“刚才我听肥彪的人说，陈老板在台湾欠了高利贷，这次来澳门是想翻本，翻唔到就跑路。阿文，你赶紧跟龙叔说，别帮佢垫码了，也别帮佢转钱。”
阿文刚想站起来去找龙叔，就看见陈老板的保镖走了过来，盯着他：“陈老板叫你，快过去。”
他跟着保镖走到赌桌旁，陈老板脸色很难看，面前的筹码只剩五万了。多情神刀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“输咗……”陈老板声音发紧，“再帮我垫五万，我肯定能赢回来。”
“不行，陈老板，我己经帮你垫了十万，不能再垫了。”阿文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敢不垫？”陈老板突然站起来，抓住他的衣领，“我告诉你，今要么帮我垫，要么我就说你私吞我嘅现金，让龙叔炒了你！”
周围的赌客都看了过来，阿文的脸火辣辣的。他想推开陈老板，又怕把事情闹大，只能咬着牙：“好，我帮你垫，但你要写欠条。”
“写什么欠条？赢了我就还！”陈老板甩开他，“快去换筹码！”
阿文没办法，只能又去垫了五万，换了五叠红色泥码。陈老板接过筹码，犹豫了一下，押在了“和”上——百家乐里“和”的赔率最高，赢了能翻八倍，但概率最低。
开牌了，荷官翻开牌，“庄”九点，“闲”八点，没开“和”。陈老板的筹码全输光了，他愣了几秒，突然抓起椅子往地上砸：“妈的！又输了！”
阿文赶紧走过去：“陈老板，你输了十五万，十万是垫码，五万是你自己的，你要写欠条……”
“写什么欠条？我没赢，凭什么要还？”陈老板突然变了脸，“你刚才帮我换码，是不是私吞了我五千？我要跟龙叔说，你私吞我嘅钱！”
阿文气得浑身发抖：“我没有私吞！你别血口喷人！”
“是不是血口喷人，龙叔信我还是信你？”陈老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，“后生仔，太嫩了——澳门这地方，不是你这种老实人能待的。”说完，他带着保镖转身就走。
阿文站在原地，周围的赌客还在起哄，有人说“这叠码仔被坑了”，有人说“活该，谁让他这么傻”。他攥着手里的五万现金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——十万垫码，要他自己还，这意味着他妈这个月的手术费又没着落了，甚至可能要推迟更久。
“阿文！”阿玲跑过来，看见他的样子，就知道出事了，“陈老板跑了？”
阿文点点头，声音哽咽：“我……我要还十万，我妈这个月的手术费……”
“别着急，我帮你想办法。”阿玲拍了拍他的背，“我存了三万，先给你，剩下的我们一起攒，肯定能还上的。”
阿文摇摇头：“不行，你的钱是用来开超市的，我不能要。”
“开超市什么时候都能开，你妈的病不能等。”阿玲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，塞给他，“密码是我生日，你先去取出来，不够的话，我们再跟龙叔商量，能不能分期还。”
阿文攥着银行卡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他想起在珠海的出租屋，阿玲帮他煮腊肠饭，说“我们一起攒钱回家”；想起在官也街，阿玲帮他买杏仁饼，说“等你赚了大钱请我吃葡国鸡”。
原来在澳门，除了妈，还有人这么真心对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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