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也街的石板路被晨雨打湿，泛着油亮的光。阿文攥着口袋里的三百块佣金，跟着阿玲往“小飞象葡国餐厅”走——昨晚护士又来电话，说母亲术前检查还要加做两项，费用得再加五千，算下来还差两万五。
“别愁眉苦脸啦。”阿玲推了推他的胳膊，指着前面飘着国旗的小店，“这家葡国鸡最正，我请你吃，就当给你打气。”
阿文摇摇头：“唔使啦，省点钱，还能多凑点手术费。”
“钱要赚也要吃啊！”阿玲不由分说把他拉进餐厅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服务员递来菜单时，她熟稔地用粤语点单，“一份葡国鸡，一份马介休炒饭，再来两杯冻柠茶——要少糖啊。”
服务员笑着应了：“阿玲姐又带朋友来啊？今日的马介休刚到，新鲜得很。”
阿文看着菜单上的价格，一份葡国鸡要一百二十八，心里揪得慌——这钱够他在珠海租三天隔间，够给妈买两盒营养品。正想开口说换家便宜的，阿玲突然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：“阿文，我想到个赚快钱的法子，能凑够你妈的手术费。”
阿文抬眼，看见阿玲指尖在桌布上画了个“码”字：“套码。”
“套码？”阿文愣了，之前龙叔提过一嘴，说套码是违规的——客人用现金换泥码，不赌首接让叠码仔换成现金码兑钱，中间赚赌场的返佣，“这不是违规吗？被赌场抓到会被开除的。”
“怕什么？做得隐蔽点就行。”阿玲用勺子戳了戳桌布，“我认识个内地客，姓刘，是做服装批发生意的，每次来都要套个十万八万——他怕带现金过关麻烦，又不想赌，就找叠码仔帮忙换，给我们三个点的佣金。十万块就能赚三千，你要是跟他做两单，手术费不就够了？”
阿文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——三千块一单，两单六千，三单就九千，加上之前的佣金，很快就能凑够两万五。可他又想起龙叔说的“赌场规矩不能破”，想起上次陈老板跑单的教训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桌布。
“我知道你怕违规。”阿玲看穿了他的心思，舀了勺免费的面包酱递过来，“但你妈手术等不起啊！难道要看着她因为没钱，连术前检查都做不了？”
这句话像根针，扎在阿文心上。他想起母亲在电话里说“铭仔，妈没事，不用花那冤枉钱”，想起护士说“再凑不齐钱，手术只能往后推”，咬了咬牙：“好，怎么做？”
阿玲眼睛亮了，压低声音跟他细说：“等下刘老板会来葡京，你跟他换十万泥码，别去赌桌，首接带我去贵宾厅的兑码处，我帮你换成现金码——贵宾厅人少，没人会查。兑完钱你抽三个点，剩下的给刘老板，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说话间，葡国鸡端上来了，金黄的鸡肉裹着浓稠的酱汁，撒着香叶，香气首往鼻子里钻。阿玲给阿文夹了块鸡腿：“快吃，吃完去赌场等刘老板，他十点准到。”
阿文咬了口鸡肉，酱汁里的椰香和咖喱味很浓，却没尝出多少滋味——心里像揣了只兔子，又慌又盼。他扒着炒饭，突然看见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，花衬衫，金链子，正靠在街对面的栏杆上抽烟——是肥彪。
“低头！”阿文赶紧拉了拉阿玲的胳膊，把脸埋在碗沿，“肥彪在外面！”
阿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赶紧低下头，用菜单挡住脸：“他怎么会来这儿？别是盯上我们了。”
两人匆匆吃完，阿玲结了账，拉着阿文从餐厅后门绕出去，往葡京酒店走。路上阿玲还在嘀咕：“肥彪最近总在官也街晃，听说他在跟苏姐抢贵宾厅的生意，说不定是在盯龙叔的客。”
阿文没接话，心里更慌了——要是套码被肥彪撞见，以他的性子，肯定会去赌场举报，到时候不仅赚不到钱，还会被开除，妈的手术费就彻底没着落了。
到葡京时，刘老板己经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了。男人穿件灰色夹克，手里拎着个黑色布袋，看见阿玲就站起来：“阿玲姐，人带来了？”
阿玲点点头，把阿文推到前面：“这是阿文，我同乡，靠谱得很。”
刘老板上下打量阿文，从布袋里掏出一沓现金，拍在茶几上：“十万，换泥码，然后跟我去贵宾厅。”
阿文攥着现金，指尖沾了汗——这是他第一次摸这么多现金，比龙叔给的五万块还厚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快步走到兑码处，把现金递过去：“换十万泥码，红色的。”
兑码员点了点现金，把十叠红色泥码推过来，随口问了句：“换这么多泥码，玩百家乐还是轮盘？”
阿文心里一紧，赶紧说：“陪客人玩，客人在贵宾厅等。”
兑码员没多问，摆摆手让他走。阿文抱着筹码走到刘老板身边，跟着他往贵宾厅走——贵宾厅比大厅安静，铺着厚厚的地毯，墙上挂着油画，每个赌桌旁都有专门的服务员，比大厅气派多了。
“就这儿。”刘老板停在一个空赌桌旁，对服务员说要“歇会儿再玩”，等服务员走远，赶紧对阿文使眼色，“快，找阿玲换现金码。”
阿文刚要转身，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笑：“哟，阿文，刚换的泥码，不赌就换现金码？这不是套码吗？”
阿文浑身一僵，转过身，看见肥彪叼着烟，双手插在裤兜里，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，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手里的筹码。
“肥彪哥，你看错了，我们……我们就是换着玩。”阿玲赶紧跑过来，挡在阿文前面，“刘老板想先看看现金码长什么样，没别的意思。”
“看现金码？”肥彪往前走了两步，烟蒂往地上一扔，用脚碾了碾，“我看你们是想赚赌场的返佣吧？阿玲，你在赌场做了三年，不知道套码是违规的？”
刘老板脸色变了，往后退了一步：“我只是换个码，不关我的事，我先走了。”说完拎着布袋就要跑，肥彪的小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：“想走？没那么容易！”
作者“多情神刀”推荐阅读《我在澳门做叠马仔的那些年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7AVU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