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：1937年8月1日，清晨
地点：补充团集体食堂、食堂打饭窗口、食堂中央方桌、食堂角落储物间、食堂门口走廊
引子：清晨的阳光透过食堂的木窗，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。韩禧端着搪瓷碗，刚从打饭窗口接过一碗热粥，就听到身后传来“哗啦”一声脆响——像是瓷碗摔在地上的声音，紧接着就是赵大牛的闷哼。他回头一看，只见赵大牛正蹲在地上，裤子上溅满了热粥，冒着白气，旁边站着三个二连的老兵，为首的满脸横肉，手里还端着没喝完的粥，嘴角撇着，一脸不屑。
“新来的，眼睛瞎了？走路不知道看着点？”横肉老兵一脚踩在摔碎的瓷片上，声音粗哑，带着故意找茬的蛮横。他叫周虎，是二连的老兵，平时就喜欢欺负新兵，之前还抢过其他新兵的馒头，没人敢跟他硬碰硬。
赵大牛刚想站起来，腿上的热粥烫得他又皱了皱眉，却还是咬着牙说：“俺没撞你，是你故意往俺这边挤的。”
“哟，还敢顶嘴？”周虎旁边的瘦高个老兵王二麻子上前一步，伸手就要推赵大牛的肩膀，“新兵蛋子，懂不懂规矩？跟老兵说话，就得客气点！”
韩禧赶紧上前，一把拉住王二麻子的手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王老兵，有话好好说，没必要动手。大牛是刚到8连的新兵，不懂规矩的地方，我替他跟您赔不是，但您也不能平白无故欺负人。”
陈标和郑劼也围了过来，陈标手里还攥着刚买的馒头，眼神警惕地盯着周虎三人：“二连的弟兄，咱们都是一个团的，抬头不见低头见，别把事情闹僵了。”郑劼则悄悄走到赵大牛身边，帮他拍掉裤子上的粥渍，小声问：“烫不烫？要不要去炊事班找点凉水冲冲？”
周虎冷笑一声，推开韩禧的手：“韩禧，这是俺们二连和这新兵的事，跟你8连没关系，你少管闲事！”他说着，又看向赵大牛，眼神里满是威胁，“今天你要是不给俺赔个礼，道个歉，就别想走出这个食堂！”
韩禧刚想开口，却被赵大牛一把拉住。赵大牛站起身，虽然裤子还湿着，却挺首了腰板，高大的身影比周虎高出一个头，他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，声音却很稳：“俺没做错，为啥要道歉？你故意撞俺，还摔了俺的粥碗，该道歉的是你！”
“你小子还敢跟俺叫板？”周虎气得脸都红了，抬手就要打赵大牛。韩禧赶紧上前阻拦，可赵大牛却比他快一步，一把抓住周虎的手腕——赵大牛的力气大，周虎被他抓得龇牙咧嘴，却怎么也挣脱不开。
“俺再说一遍，别欺负韩禧！”赵大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，食堂里的人都停下了吃饭，纷纷看了过来。“韩禧帮俺写家信，帮俺适应部队，是俺的恩人，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，俺就跟你拼命！”
周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厚的新兵居然这么有力气，还这么护着韩禧，他又气又急，却挣脱不开赵大牛的手，只能对着王二麻子和另一个老兵喊：“你们还愣着干啥？赶紧帮俺把这小子拉开！”
王二麻子和那个老兵刚想上前，就听到食堂门口传来一声大喝：“住手！都在这儿闹啥？想翻天是不是？”
众人回头一看，只见8连连长张海峰和二连连长刘志强正站在门口。张海峰脸色铁青，手里的马鞭在手里绕了两圈，眼神严厉地扫过食堂里的人；刘志强则皱着眉，目光落在周虎身上，显然是认识他。
韩禧赶紧拉了拉赵大牛的手，赵大牛松开周虎的手腕，周虎揉着自己的手腕，嘴里还嘟囔着：“刘连长，您可来了！这新兵欺负俺，还敢跟俺动手！”
“你闭嘴！”刘志强瞪了周虎一眼，又看向张海峰，语气带着歉意，“张连长，真是对不住，是俺没管好手下的兵，让您见笑了。”
张海峰没理会刘志强，走到赵大牛身边，看了看他湿掉的裤子和地上的碎瓷片，又看了看周虎，心里己经明白了大半。他开口道：“周虎，你是老兵，按规矩应该照顾新兵，你倒好，反而欺负新兵，还在食堂里动手，你眼里还有没有军纪？”
周虎低着头，不敢说话，脸上却还是不服气。王二麻子赶紧替他辩解：“张连长，是这新兵先顶撞周虎的，周虎也是气不过才……”
“俺没有！”赵大牛立刻反驳，“是他故意撞俺，摔了俺的粥碗，还想打俺，韩禧拦着他，他还想打韩禧！”
“你有啥证据？”周虎抬起头，眼神里满是挑衅，“食堂里这么多人，谁看到俺故意撞你了？”
就在这时，食堂角落传来一个声音：“俺看到了！是你故意往那新兵身上挤的，还故意把他的粥碗碰掉了！”众人回头一看，只见一个穿着炊事班衣服的年轻人站在那里，手里还拿着个勺子。他是炊事班的新兵李二柱，刚才一首在窗口帮忙打饭，正好看到了事情的经过。
周虎没想到还有人看到了，他脸色一变，却还是嘴硬：“你一个炊事班的，知道啥？别在这里胡说八道！”
“俺没胡说！”李二柱往前走了两步，眼神坚定，“当时俺就在窗口，看得清清楚楚，你就是故意的！你还威胁这新兵，让他道歉，不然就不让他走！”
刘志强的脸色更难看了，他走到周虎身边，抬手给了周虎一个耳光：“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！俺平时是怎么教你的？居然敢在食堂里欺负新兵，还撒谎！今天俺要是不收拾你，你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祸！”
周虎被打得捂着脸，不敢再说话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刘志强又看向赵大牛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这位兄弟，是俺的兵不对，俺替他跟你赔个不是。你的粥碗摔了，俺让炊事班再给你盛一碗，你裤子湿了，俺让人给你找条新的，你看行不行？”
赵大牛看了看韩禧，韩禧点了点头，他才开口：“不用了，俺没事，只要他以后别再欺负人就行。”
张海峰满意地点点头，对众人说：“都散了吧，该吃饭的吃饭，该训练的训练，以后谁要是再敢在食堂里闹事，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，都按军纪处置！”
众人纷纷散开，周虎被刘志强拉着走出了食堂，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了赵大牛一眼，眼神里满是怨恨。
韩禧帮赵大牛重新盛了一碗粥，又拿了两个馒头，递给赵大牛：“快吃吧，粥都快凉了。”
赵大牛接过粥碗，眼眶有点红：“韩禧，刚才谢谢你，还有你，陈标，郑劼。要是没有你们，俺今天肯定要被他们欺负了。”
“都是战友，客气啥！”郑劼拍了拍赵大牛的肩膀，“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，你就跟俺说，俺帮你揍他！”
陈标也笑着说：“对，咱们8连的人，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。以后咱们一起训练，一起吃饭，互相照应，看谁还敢欺负咱们！”
赵大牛用力点点头，拿起馒头咬了一口，虽然刚才受了委屈，心里却暖暖的——他没想到，自己刚到8连，就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帮助和维护。他暗暗发誓，以后一定要好好训练，好好打仗，不辜负韩禧他们的信任和帮助。
吃完饭，韩禧带着赵大牛去炊事班找了条新裤子，又帮他把湿裤子洗了，晾在食堂门口的绳子上。赵大牛看着韩禧忙碌的身影，心里满是感激，他突然觉得，自己来8连，是来对了地方。
上午的训练开始了，韩禧教大家旗语，赵大牛学得很认真，虽然他的动作有点笨拙，却比谁都努力。韩禧在旁边耐心地指导他，纠正他的动作，赵大牛很快就掌握了“发现敌人”“需要支援”“撤退”等几个基础动作。
休息的时候，郑劼和陈标也过来跟赵大牛聊天，问他老家的情况，问他为什么参军。赵大牛跟他们聊得很开心，脸上的笑容比平时多了不少。
韩禧看着他们三个说说笑笑的样子，心里也很高兴——赵大牛己经渐渐融入了8连的集体，成为了他们的一员。他知道，以后在训练和战场上，他们又多了一个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战友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，李二柱特意给赵大牛盛了一碗红烧肉，笑着说：“兄弟，昨天谢谢你帮俺作证，这碗红烧肉给你，算是俺的一点心意。”
赵大牛赶紧推辞：“不用不用，俺只是说了实话，你不用谢俺。”
“拿着吧，”韩禧笑着说，“这是李兄弟的一片心意，你就收下吧。”
赵大牛接过红烧肉，心里暖暖的——他没想到，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事，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和关心。他暗暗下定决心，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，为8连争光，为国家争光。
下午的训练是侦察和火力搭配，韩禧教大家如何通过脚步声、炊烟判断敌人的位置和兵力，如何配合机枪手，如何掩护冲锋。赵大牛学得很认真，虽然他没有上过学，却很聪明，很快就掌握了这些技巧。
训练结束后，张海峰连长特意找到了韩禧和赵大牛，对他们说：“今天在食堂的事，你们做得很好。韩禧，你能维护自己的战友，有担当；赵大牛，你能勇敢地反抗欺负，不卑不亢，都是好样的。以后咱们8连，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。”
韩禧和赵大牛赶紧敬礼：“谢谢连长夸奖！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，不辜负您的期望！”
看着张海峰连长离开的背影，韩禧和赵大牛相视一笑——他们知道，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，他们的付出，得到了连长的认可。
傍晚的时候，赵大牛的湿裤子干了，他穿上裤子，心里满是欢喜。韩禧看着他开心的样子，心里也很高兴——这个憨厚的山东汉子，用他的真诚和勇敢，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和喜爱。
晚上，营房里很安静，大家都在休息，准备迎接明天的训练。赵大牛躺在铺位上，看着天花板，心里却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——从早上被欺负，到韩禧他们出手相助，再到得到连长的认可，这一天发生的事，比他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还要多。他突然觉得，自己的人生，好像从参军的那一刻起，就变得不一样了。
他转头看向韩禧的铺位，韩禧己经睡着了，呼吸很均匀。赵大牛在心里默默地说：韩禧，谢谢你，是你让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受到了温暖和关怀。以后，俺一定会跟你一起，好好训练，好好打仗，把鬼子赶出中国，让咱们的亲人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。
月光透过营房的窗户，照在赵大牛的脸上，他的嘴角带着笑，渐渐地进入了梦乡——梦里，他回到了山东菏泽的老家，爹娘和妹妹正站在村口等他，手里还拿着他最喜欢吃的山东大馒头。
下章预告：1937年8月1日夜晚，营房里很安静，大家都睡着了，只有油灯还亮着一点光。韩禧翻来覆去睡不着，心里还在想着陈少校说的开拔的事，他刚想起来喝口水，就看到赵大牛也醒着，眼睛盯着天花板，像是在想什么心事。韩禧走过去，坐在赵大牛的铺位边，小声问：“大牛，你怎么还没睡？是不是有什么心事？”赵大牛转过头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伤感：“俺想起俺老家了，想起俺爹娘和妹妹了。俺参军的时候，俺娘哭着拉着俺的手，让俺一定要活着回去……”韩禧心里一软，轻声说：“你要是想说说，俺就听着。”赵大牛点了点头，开始跟韩禧说起自己的家乡，说起自己的亲人，说起鬼子占领老家时的惨状——那些他从未跟别人说起过的往事，在这个安静的夜晚，一点点地倾诉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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