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：1937年7月5日，上午至午后
地点：玉环县城保安队总部、码头酒馆、酒馆后院、码头岸边渔船
引子：上午的阳光斜照进保安队总部的窗户，韩禧刚把阿海发现日军侦察船的消息标注在海图上，李友邦队长就把一份电报推到他面前：“老郑来电，说阿海在酒馆里跟几个年轻船工聊得热闹，那些小伙子都懂驾船、熟海况，要是能动员他们加入警戒队，咱们近海的防御能再添一层保障。你再跑一趟码头，跟他们好好聊聊——年轻人有热血，但也需要有人点醒他们，抗日不是光有劲头就行，还得知道肩上的责任。”韩禧捏紧电报，心里清楚，这些船工是玉环近海的“活海图”，能不能留住他们，对接下来的防御至关重要。
韩禧快步往码头走，刚到酒馆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激昂的讨论声。推开门，一股酒香混着鱼腥味扑面而来，阿海正站在酒馆中央，手里比划着渔船的模样，周围围了五六个穿粗布短褂的年轻船工，个个眼里闪着光。
“那日军侦察船算个啥！”阿海拍着桌子，酒葫芦在手里晃得叮当响，“昨天我驾船时，故意绕到它旁边，看它船身吃水浅，肯定是装了侦察设备，没带重武器！要是咱们有几艘快船，再配些土炸药，准能把它撞沉！”
“阿海哥，你真敢靠近日军的船？”一个瘦高个船工问道，他叫阿亮，是码头出了名的“快水手”，驾船速度比一般人快三成。
“有啥不敢的！”阿海梗着脖子，“咱们祖祖辈辈在这海上讨生活，这海是咱们的，凭啥让日军的船在这儿晃悠？”
韩禧笑着走到人群旁，刚要开口，就被阿海看见了：“韩禧哥！你来得正好！快跟大伙儿说说，咱们要是加入警戒队，能做些啥？”
船工们瞬间安静下来，目光齐刷刷落在韩禧身上——他们大多听过“韩禧”这个名字，知道他在坎门打退过日军登陆艇，还懂工事设计，心里早就有几分敬佩。
“各位兄弟，先谢谢大家愿意为抗日出力。”韩禧拉过一张木凳坐下，给自己倒了碗凉茶，“咱们先说说日军的侦察船——阿海说得对，它吃水浅、没重武器，但它的作用是探路，一旦让它摸清咱们近海的暗礁和渔船航线，后续日军的登陆艇就能顺着航线冲进来，到时候坎门的工事再结实，也防不住敌人从背后偷袭。”
他顿了顿，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的简易海图，摊在桌上：“这是我根据老郑的说法画的近海暗礁分布图，你们看，这几处暗礁只有咱们本地船工知道具置，日军的侦察船不敢靠近。要是你们愿意加入警戒队，咱们可以分成三组：一组驾快船在大麦屿附近巡逻，盯着日军侦察船的动向；一组在暗礁区布上标记，防止日军船只误闯；还有一组跟老郑的渔船队配合，运送物资时顺便警戒——你们熟悉海况，这活儿只有你们能做好。”
阿亮盯着海图，手指在暗礁标记上划了划：“韩禧哥，咱们要是巡逻时遇到日军的船，打不过咋办？咱们只有渔船，没枪没炮啊。”
“这个不用担心。”韩禧从布包里掏出几枚手榴弹，放在桌上，“总部给警戒队配了二十枚手榴弹，还有十把短枪。你们不用跟日军硬拼，发现他们的船后，先放信号弹，再驾船绕着暗礁跑——日军的船不熟悉暗礁，不敢追得太近，等咱们的巡逻队赶来支援就行。”
一个矮胖的船工挠了挠头，他叫阿贵，家里有个瘫痪的老娘，之前一首犹豫要不要加入：“韩禧哥，我也想加入，可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……要是我出了事，我娘可咋办？”
韩禧心里一软，他知道阿贵的难处——这些船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，不是不想抗日，是怕自己走了，家人没人照顾。“阿贵，你听我说。”韩禧放缓语气，“咱们警戒队是轮班制，每人每天只巡逻两个时辰，剩下的时间能回家照顾老娘。而且李队长己经跟巷里的张婶打过招呼，你巡逻时，张婶会去你家帮着做饭、喂药。要是你娘有啥急事，只要跟队里说一声，随时能换班回家——咱们抗日，不是要大家丢下家人，是要让大家守住家，让家人能安安稳稳过日子。”
阿贵的眼睛瞬间红了，他攥紧手里的船桨：“韩禧哥，你要是这么说，我就放心了！我加入警戒队！以后我就负责暗礁区的标记，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准那些暗礁的位置！”
船工们纷纷点头，阿亮拍着胸脯：“我跟阿海一组，负责巡逻大麦屿！我的船快，保证能及时把消息传回来！”
“还有我！我会修渔船，要是巡逻船出了毛病，我能当场修好！”
“我能辨认潮汐，知道啥时候日军的船容易靠近，我可以帮着制定巡逻时间！”
韩禧看着眼前热血沸腾的年轻人，心里满是欣慰——这些船工就像海上的灯塔，有他们在，玉环的近海就多了一道看不见的防线。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，分给每个船工：“这上面写着信号弹的使用方法、日军船只的识别特征，还有咱们的联络暗号，大家回去好好看看，下午咱们在码头后院集合，我请老郑给大家讲讲怎么在海上躲避日军船只的侦查。”
船工们接过小册子，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，阿海还把册子塞进贴身的衣兜，拍了拍：“韩禧哥，你放心，咱们肯定好好学，绝不给玉环人丢脸！”
韩禧笑着点头，刚要起身，酒馆老板端着一碟花生走过来，放在桌上：“韩小哥，这些小伙子都是好样的！我这酒馆以后就是你们的‘联络点’，要是需要热水、需要歇脚，随时来！我还跟其他商户说了，以后你们巡逻回来，来我这儿吃饭，一律不要钱！”
“谢谢老板！”韩禧心里一暖，这些平凡的人，用最实在的方式支持着抗日，没有他们，光靠部队，根本守不住玉环。
午后的阳光渐渐变烈，韩禧带着船工们去酒馆后院集合。老郑己经早早等在那里，身边放着几艘渔船模型，上面标注着不同海域的水流方向。“大伙儿过来看看。”老郑拿起一艘模型，“这是咱们的渔船，吃水浅、转弯灵；日军的侦察船吃水深、转弯慢，咱们跟它周旋时，要往浅滩和暗礁区跑，它准追不上。”
船工们围在模型旁，听得格外认真，阿亮还不时提问：“郑叔，要是遇到大风天气，信号弹打不出去咋办？”
“那就用渔网！”老郑指着模型上的渔网，“把红布绑在渔网上，举起来当信号，咱们的巡逻队能看见。”
韩禧看着大家认真的模样，悄悄退到一旁，掏出怀表看了看——己经是下午三点，坎门那边应该己经收到援军的物资了。他刚要去码头给老郑发消息，就看见阿海跑过来，手里拿着一个铁壳子：“韩禧哥！你看这是啥？我在日军侦察船停留过的海域捞到的，上面有日文！”
韩禧接过铁壳子，上面的日文他认识几个——“通信记录仪”。他心里一沉，这东西能记录附近船只的通讯信号，日军肯定是想用它截获咱们的联络暗号！“阿海，你捞到这东西时，周围还有其他异常吗？”
“没有，就这一个铁壳子。”阿海挠了挠头，“我还以为是啥值钱玩意儿，没想到是日军的东西。”
韩禧攥紧铁壳子，脸色严肃：“这东西很重要，得赶紧交给总部。看来日军不仅在侦察海况，还在盯着咱们的通讯——以后咱们巡逻时，除了看船只，还要留意海面有没有奇怪的东西，一旦发现，立刻上报，别自己碰。”
船工们也紧张起来，阿贵赶紧说：“韩禧哥，你放心，以后我们巡逻时，会多留意海面，绝不让日军的东西留在咱们的海里！”
韩禧点点头，转身往总部跑——这个通信记录仪或许能让总部摸清日军的通讯频率，要是能反截获他们的消息，就能提前知道日军的进攻计划。阳光洒在码头的海面上，泛着刺眼的光，韩禧心里清楚，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，日军的进攻随时可能到来，但只要这些船工在、这些百姓在，他们就有底气守住玉环。
下章预告：1937年7月5日午后，韩禧刚把日军的通信记录仪交给总部的通讯兵，李友邦队长就拿着一份名单找到他：“巷里有几个之前报名参军的青年，最近又犹豫了，有的怕家里没人照顾，有的怕上了战场扛不住。你跟巷里的人熟，下午去陋巷一趟，跟他们好好聊聊——咱们需要的是有决心的兵，不是临阵退缩的人。”韩禧看着名单上熟悉的名字，心里泛起嘀咕，其中有个叫阿伟的青年，之前在坎门帮着修过工事，干活很勤快，怎么会突然犹豫？他握紧名单，决定去陋巷看看，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年轻人打了退堂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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