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源初之鬼”。
这西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入凌默的脑海，带来一阵战栗般的嗡鸣。他从未听过这个称谓，但仅仅是这个词组本身，就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、古老而恐怖的重量。
戴着厚框眼镜的技术员小李，似乎很满意凌默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。他推了推眼镜，脸上那种技术员特有的腼腆兴奋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、近乎狂热的情绪所取代。
“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…”小李的声音压得更低，仿佛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，“纸衙门那套官方的、遮遮掩掩的说辞，只会把像你这样的人当成定时炸弹来处理。但叶先生不同，他认为…你们是钥匙。”
“钥匙？”凌默下意识地重复，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。口袋里的哑巴纸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，传来一阵微弱而焦躁的温热。
“打开新世界的钥匙。”小李的眼中闪烁着光芒，“你以为契约物是什么？偶然流落人间的神奇道具？不…叶先生的研究表明，它们大多是与那些沉睡的、古老的、我们称之为‘源初之鬼’的存在，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碎片！是它们力量的无意识延伸，甚至是…它们窥探这个世界的窗口！”
凌默感到喉咙发干。青铜烛台…哑巴纸…那些低语和心跳…
“使用它们，付出代价，走向复苏…”小李的语气变得极具煽动性，“那只是最可悲、最低效的利用方式！就像原始人偶然捡到了一把枪，却只会用它来砸坚果！叶先生相信，存在另一条路——不是被它们吞噬，而是去理解，去沟通，甚至…去掌控！”
掌控？凌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罗磐和李主任他们还在为如何“控制风险”、“延缓复苏”而焦头烂额，这个叶先生竟然己经在思考“掌控”？
“这不可能…”凌默嘶哑地说，“代价…”
“代价是必然的。”小李打断他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但我们可以选择支付更有价值的代价，换取更有价值的东西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被动地、毫无意义地磨损自己的灵魂和肉体！叶先生己经掌握了一些方法…可以帮助像你这样的‘高契合度’者，在保持更多自我的前提下，挖掘出契约物更深层的力量！”
他再次晃了晃手中的平板设备：“比如，你不是想知道丙-柒九的来历吗？不是想查西山口站的旧事吗？按照纸衙门那套官僚流程，你一辈子也接触不到核心档案。但叶先生可以给你权限…现在就可以。”
一个无形的、的果实就悬在眼前。凌默太渴望答案了，渴望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的根源。但他残存的理智在疯狂报警。这个叶先生和他的理念太过激进，太过…危险。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凌默盯着小李，试图看穿他背后的意图，“我只是个刚被卷入的…”
“因为你的‘异常’！”小李急切地前倾身体，“‘无言契’根本不是战斗或感知型的契约物，它的历史记录显示其能力更偏向‘沉默’和‘隔绝’。但你却能用它首接定位‘善念遗存’！这种能力的‘变异’或‘进化’，正是叶先生理论最好的佐证！他需要你的数据，你的体验！”
他几乎是在恳求：“加入我们，凌默！你可以不用再被关在这个笼子里担惊受怕，你可以获得真正的指导和支持，去探索你力量的真正边界！而不是等着被那帮保守派送进‘静滞间’！”
就在这时，安全屋的门锁再次传来电子音——是罗磐那种特有的、利落而富有节奏的解锁声！
小李脸色猛地一变，迅速将一个小巧的、如同黑色U盘般的设备塞进凌默手里，语速飞快地低语：“加密通讯器，单向联系！想清楚了就用它！清除记录！”
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，飞快地闪到门边，在门被推开的前一秒，不知用了什么方法，身影竟然如同融入阴影般变得模糊，悄无声息地从门缝溜了出去，速度快得不可思议。
门被完全推开，罗磐站在门口，眉头微蹙，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。他的视线在凌默略显僵硬的身体和紧紧攥着的拳头上停留了一瞬。
“刚才好像听到说话声？”罗磐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。
凌默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，手心里的黑色设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。他强迫自己放松面部肌肉，尽量自然地将手插进口袋，正好盖住那微微发烫的哑巴纸。
“没有。”他声音有些发干，指了指桌上的终端，“可能是我刚才查资料，不小心外放了点音频记录。”
这个解释很蹩脚，但他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。
罗磐的目光在他脸上和终端屏幕之间来回扫视，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仿佛能看透谎言。安全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几秒钟后，罗磐似乎没有发现更多异常，才缓缓开口，语气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：“准备一下，十分钟后进行适应性训练。李主任‘特批’了小型演练场的使用权限，我们需要尽快评估你当前的状态，特别是‘无言契’的活跃程度。”
他特意加重了“特批”两个字，眼神意味深长。
凌默心中一凛。这真的是常规训练，还是…李主任和罗磐己经察觉到了什么，进行的试探？
“好。”他低声应道，手指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黑色设备和小李留下的那句话，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。
一条是纸衙门划定好的、充满束缚和未知风险的窄路。
另一条是叶先生许诺的、充满诱惑却可能通往更深深渊的险径。
而无论哪一条，他似乎都看不到光明的未来。
罗磐转身离开去做准备。凌默缓缓摊开手掌，看着那个黑色的、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和无穷危险的加密通讯器。
叶先生…源初之鬼…掌控…
这些词语在他脑中疯狂盘旋。
最终，他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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