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型演练场位于纸衙门大楼的地下深层，与其说是训练场，不如说更像一个金属铸造的囚笼。西壁和天花板都是厚重的特种合金，闪烁着冷冽的光泽，表面布满了各种传感器和能量阻尼器的接口。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金属冷却液的味道，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。
凌默站在场地中央，感觉自己像是被放置在人造琥珀中的昆虫，无处遁形。罗磐站在隔离玻璃后的控制台前，面无表情地操作着设备。李主任竟然也亲自到场，坐在控制室后排的阴影里，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，像一位冷漠的审判官。
“演练开始。”罗磐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，不带任何情绪，“第一阶段，基础能量感应。尝试在不首接激活的前提下，感知场内预设的三种不同频率的低强度模拟异常信号。”
凌默深吸一口气，努力排除杂念，将注意力集中。他尝试按照那本入门手册里晦涩难懂的方法去“感受”周围的空间。
起初一切正常。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三个不同方向传来的、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，如同水底的气泡。
控制台前的罗磐微微点头，似乎在记录数据。
但很快，凌默感到口袋里的哑巴纸开始不安分地发热。那墨黑的字符仿佛活了过来，在纸张表面微微蠕动。脑海中，那冰冷的低语再次响起，比以往更加清晰，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催促：
【微弱…无味…寻找…真正的…饥饿…】
与此同时，他感知到的那三个模拟信号突然变得扭曲、模糊，仿佛被某种更强的干扰覆盖了。
“信号干扰！”控制室里，一个技术人员报告，“来源不明！强度正在提升！”
罗磐的眉头立刻锁紧：“凌默！报告你的状态！”
凌默刚想开口，那股干扰陡然增强！不再是模糊的覆盖，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具侵略性的、贪婪的吸力！源头并非来自场内的模拟信号，而是来自——
隔离玻璃后的控制室！更准确地说，是来自李主任随身携带的某个东西！
【那个！】脑海中的低语变得尖锐而兴奋，【古老…碎片…渴望！】
哑巴纸瞬间变得滚烫无比！墨黑的字符疯狂扭曲、膨胀，几乎要突破纸面的束缚！那股吸力与哑巴纸的渴望产生了可怕的共鸣！
凌默感到自己的意志如同脆弱的堤坝，在洪流冲击下瞬间崩溃！他完全失去了对哑巴纸的控制，甚至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被它疯狂抽取，成为了它延伸出去的触角！
“不…”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。
下一秒，演练场内所有的灯光猛地剧烈闪烁！刺耳的警报声凄厉响起！
控制室内，李主任猛地站起身！她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的银色金属盒突然不受控制地弹开，里面一枚看起来像是古老黑色玉珏的碎片剧烈震颤起来，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血丝！
“强制力场吸引！叫我林老湿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”技术人员惊恐地大喊，“目标：丙-贰拾壹（黑珏碎片）！强度突破安全阈值！”
“立刻启动最高级能量阻尼！”罗磐咆哮道，双手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。
一层肉眼可见的蓝色能量护盾瞬间在控制室玻璃和李主任前方展开。
但几乎同时，场内的凌默（或者说，是他手中的哑巴纸）做出了反应——
它似乎厌恶那种阻碍！
没有声音，没有光芒。
但一股无形的、极其恐怖的“静默”力量以凌默为中心，骤然爆发！
那不是简单的寂静，而是一种…存在的否定！
蓝色的能量护盾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，不是破碎，而是首接湮灭！仿佛从未存在过！
控制台的所有屏幕瞬间花屏，无数数据流错乱崩溃！刺耳的警报声如同被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！整个演练场的灯光彻底熄灭，陷入绝对的黑暗和死寂！
只有李主任面前那枚疯狂震颤的黑色玉珏碎片，散发出不祥的、血红色的微光，仿佛在抵抗，又像是在…哀鸣？
这突如其来的、绝对的静默只持续了短短一刹那。
灯光猛地恢复，屏幕重新亮起，警报声再次响起，但却充满了系统错误的杂音。
控制室内一片狼藉，技术人员目瞪口呆，脸上写满了惊骇。
李主任脸色煞白，手忙脚乱地合上那个剧烈震动的金属盒，指尖都在颤抖。她看向场内的凌默，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惊惧。
罗磐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，脸色铁青至极。他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一幕——不是简单的失控，而是“无言契”的力量发生了恐怖的、未知的变异！它竟然能首接瓦解能量防御，甚至对另一件高等级契约物碎片产生强烈的掠夺欲望！
场地中央，凌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，双手撑地，剧烈地干呕起来。大脑如同被绞肉机搅过，剧痛无比。右臂刚刚恢复些许的皮肤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楚，而这一次，他清晰地感觉到，自己视觉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、扭曲，色彩正在迅速褪去！
代价！又一次恐怖的代价！
但他己经顾不上这些。
因为在那绝对的静默爆发又消失后的短暂间隙，在那一片混乱和噪音重新涌来的前一刻——
他听到了。
不是通过耳朵，而是首接源于灵魂战栗的感知。
一声无比清晰、无比接近、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的——
沉重心跳声。
咚！
仿佛来自地心深处，又仿佛来自那墨黑字符的最核心。
伴随着心跳声，低语再次响起，充满了餍足和…催促：
【美味…但不够…更多…需要更多…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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