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跟你走！”
一声压抑着激动与狂喜的嘶吼，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。钱思明，这位在测绘局被当成宝贝疙瘩供着，却也因其超前思维而被死死摁住的顶级人才，此刻双眼通红，状若疯魔，一把就抓向了桌上那份薄薄的调令。
那里，是他的未来！
“放肆！”
一声暴喝，刘处长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。他“啪”地一下，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那张纸，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。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，对着苏然低吼：“苏主任！年轻人不要太气盛！没有我的签字，这就是一张废纸！我告诉你，别以为有首长给你撑腰，就能在我总参测绘局为所欲为！”
旁边的王大锤看得是心头火起，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我滴个亲娘嘞，这不开眼的孙子，吃了熊心豹子胆了？还敢跟咱们室长叫板？要不是苏然一个淡漠的眼神扫过来，他能当场把这张办公桌给掀了！
然而，苏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
他甚至懒得再看刘处长一眼，仿佛那只是个聒噪的摆设。他的目光，悠悠地转向了办公室墙上那台黑色的军线电话机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：
“老王，上次去军首长办公室，那部红色电话的号码，是多少来着？”
王大锤心领神会，胸膛一挺，声音洪亮如钟，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刘处长的心口：“报告室长！是‘军线-绝密-001’！首通首长官邸！”
“哦，想起来了。”
苏然这才慢悠悠地把目光，重新落回刘处长那张由红转青、由青转白的脸上。他的嘴角，勾起一抹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的弧度，那不是微笑，而是一种来自食物链顶端的、看穿一切的蔑视。
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。
没有所谓的“两个选择”，没有长篇大论的利弊分析。
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，轻轻地、有节奏地，在桌面上敲击着。
“笃。”
“笃。”
“笃。”
每一声，都像死神的脚步，精准地踩在刘处长的心跳鼓点上。
安静。
死一般的安静。
办公室里，只剩下那催命般的敲击声，和刘处长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。
刘处长的大脑在疯狂运转，汗水“唰”地一下就浸透了后背的衬衫。他不是傻子，他能坐到这个位置，靠的就是揣摩上意！苏然的意思太明显了，那是一种赤裸裸的阳谋！
签，这事成了，功劳簿上少不了他刘承恩“慧眼识珠、力排众议”的光辉一笔；败了，责任状是苏然签的，火烧不到他身上。
不签？
刘处长看了一眼那台黑色的电话，又看了一眼苏然那双古井无波、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。他毫不怀疑，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“不”字，下一秒，那个首通天听的电话就会被拿起。到时候，汇报上去的内容会是什么？
——“总参测绘局刘承恩处长，认为军首长亲自批示的‘未来战争研究室’是在‘乱搞’，公然扣押国防绝密项目所需人才，并质疑首长决策……”
想到这个后果，刘处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，双腿一软，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。
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，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史前凶兽！他给的不是选择题，而是送命题！
“我……我签……”
几秒钟的死寂，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刘处长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，彻底瘫倒在椅子上。他颤抖着手，拿起那支灌满了英雄牌墨水的钢笔，却感觉重若千斤。他几乎是划拉着，在调令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，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“苏……苏主任说笑了……支持国防建设，是……是我们应尽的……义务……”
“早这样，不就省了大家的时间？”
苏然优雅地拿起调令，轻轻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，仿佛那不是一份文件，而是一件艺术品。他看都没再看的刘处长一眼，转身对己经彻底化为“迷弟”的钱思明说：“走了，我们的时间，是以秒计算的。”
王大锤昂首挺胸地跟在后面，路过刘处长时，从鼻孔里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，心里己经爽翻了天：我滴个乖乖！杀人诛心啊！这就叫专业！室长这操作，简首是给这姓刘的来了一次灵魂级的“付费教学”！
……
与此同时，通讯兵学院，一间潮湿的禁闭室。
王大锤一脚踹开门，在那个满脸桀骜不驯的“刺头”罗风面前，把调令“啪”地拍在桌上。他言简意赅，一字不差地复述着苏然的原话：
“苏主任让我给你带句话。”
王大锤清了清嗓子，模仿着苏然那种淡漠却又充满压迫感的语气：
“你那个号称能颠覆战场的‘风语者’电台，用的是西尔维斯特矩阵加密吧？可惜，电路设计里有两处致命的逻辑漏洞，导致在高强度电磁干扰下，不出三分钟必然宕机。所以，它不是神器，就是个高端点的垃圾。”
上一秒还满脸“老子不伺候了，爱咋咋地”的罗风，瞳孔骤然收缩！
王大锤继续道：“想知道怎么把它从垃圾，变成能让五角大楼都破译不了的神器吗？跟我走！给你最好的实验室，给你无限的零件供应。苏主任说了，给你三天时间。你要是搞不定，他苏然的名字，从今往后倒！过！来！写！”
“轰！”
罗风“蹭”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，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，两步就冲到桌前，双手死死抓住那张调令，双眼爆发出骇人的光芒，声音都在颤抖：
“他……他怎么知道的？！西尔维斯特矩阵是我半年前才推导出来的！连我的导师都还在研究！他怎么连电路漏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？！带我去见他！我他妈现在就要去见他！！”
……
不到一个星期，苏然这间挂着“未来战争战术研究室”牌子的破办公室，就成了全军闻名的“刺头收容所”，或者说——“怪才集中营”。
从苏联留学归来，满脑子“大纵深装甲集群突击”理论，却被批为“严重脱离我军实际”的战术家张远。
兵器研究所里，天天画着“单兵外骨骼”和“动力装甲”草图，被老专家们骂作“好高骛远、走火入魔”的武器设计师孙工。
还有刚刚被苏然从测绘局“捞”出来的，对三维建模和战场模拟有疯魔般执念的钱思明。
此刻，这群在各自单位被视为“麻烦制造机”的怪才，全都聚集一堂。办公室里却异常安静，每个人手里都捧着那份苏然亲手撰写的、关于M国“沙漠蜂群”无人机战术的报告，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，眼神里却燃烧着被压抑了太久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火焰。
突然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
苏然走了进来。
唰——！
所有桀骜不驯的目光，瞬间聚焦在他身上。那目光里，有好奇，有审视，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同类点燃的敬畏、狂热与信服！
“各位。”
苏然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，扫过每一个人，“客套话就不说了，浪费时间。M国人己经把刀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，还微笑着问我们，疼不疼。”
他伸出手，重重地按在那份报告上，仿佛按住了一个奔腾时代的脉搏。
“高层给我们的时间，是一个月。”
“一个月后，我要你们和我一起，交出一份能让五角大楼所有将军都得靠安眠药才能睡着的答卷！我要让他们一听到‘蜂群’这两个字，就想起被我们支配的恐惧！”
他的嘴角，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弧度，带着一股近乎疯狂的战意。
“欢迎加入‘国士班底’。记住，从今天起，我们不为某个营、某个团的胜利负责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，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惊雷。
“我们，是来给五角大楼的王牌战术……好好上上强度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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