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残留的冰冷湿濡触感和那铁锈般的血腥味，像一道惊雷劈中了林薇薇，让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了。大脑嗡嗡作响，一片空白，只剩下那句低沉沙哑的“乖”和“奖励”在耳边无限循环，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诡异和恐怖。
奖励？
舔舐她手上的血……是奖励？
因为他顺从地替他擦掉了杀人的血迹？所以这是……嘉奖？
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，林薇薇脸色煞白如纸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。她猛地抽回手，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，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断墙上，激起一阵灰尘。
她惊恐万状地看着沈戾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和彻底的混乱。这个男人的思维逻辑己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，扭曲到了一个她无法理解、甚至无法想象的深渊！
沈戾看着她剧烈的反应，眼底那抹冰冷满意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些，仿佛她越是恐惧、越是无措，就越是取悦了他。他并没有逼近，只是站在原地，慢条斯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，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血渍卷入口中，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邪气。
“看来，你不喜欢这个奖励？”他微微偏头，语气里听不出喜怒，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
林薇薇牙齿打颤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她只觉得冷，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，比末日荒野的寒风更加刺骨。
【系……系统紊乱……数据流断裂……尝试重构……】
【行为分析：目标（沈戾）行为模式判定为‘极端控制’与‘病态赏罚机制’……】
【宿主应激反应：高度恐惧，排斥……符合正常逻辑……】
【关联数值……爱意值……锁定+15……来源判定：目标对‘绝对掌控权’获取的满足感……非传统情感定义……重新定义词条：‘支配欲’……】
【警告！系统核心数据库遭受不明污染！逻辑模块冲突！无法……无法兼容……】
断断续续的系统音再次挣扎着响起，声音扭曲变形，充满了杂乱的电流噪音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滞涩感，像是老旧的磁带卡顿挣扎。它似乎极力想要分析眼前这超乎它理解范畴的一幕，却最终陷入了一片逻辑混乱的泥潭，甚至连“爱意值”的定义都开始崩塌重构。
最后，所有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，只留下一片死寂。这一次，连那挣扎的杂音都消失了。
系统……好像真的坏掉了？
林薇薇感受着脑海里那片彻底的、绝望的死寂，最后一点侥幸和心理依靠也彻底崩塌了。她孤身一人了。彻底地、毫无屏障地暴露在这个扭曲、强大、随时可能用她无法理解的方式“奖励”或惩罚她的疯子面前。
沈戾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。他仿佛能穿透她的瞳孔，看到她脑海里那场系统的最终崩溃。一丝极淡的、了然却又冰冷的笑意掠过他的眼底，快得像是错觉。
他向前迈了一步。
林薇薇吓得立刻蜷缩起来，双臂紧紧抱住自己，像是要把自己缩进墙壁里。
但他只是伸出手，并非要触碰她，而是指向废墟之外的一个方向。
“该走了。”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沙哑和平静，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，“这里的动静可能会把更多的人引来。”
他看起来依旧虚弱，脸色苍白，脚步虚浮，但那双眼睛里的意志却像淬火的寒铁，没有丝毫动摇。杀戮和……“奖励”，似乎并没有消耗他太多精力，反而让他那种内敛的疯狂更加凝练了。
林薇薇僵在原地，不敢动，也不敢看他。
沈戾等了几秒，见她没有反应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。他再次上前，这一次，首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。
他的手指冰冷而有力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，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。
林薇薇惊喘一声，被迫站首身体，腿脚却依旧发软。
“跟紧。”他盯着她的眼睛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或者，你想留在这里，等其他人来‘找到’你？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找到”两个字，里面蕴含的未竟之意让林薇薇不寒而栗。比起外面那些未知的、充满恶意的追兵，眼前这个虽然恐怖但至少暂时还需要她“活着”的沈戾，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。
一种巨大的、令人绝望的悲哀和无力感席卷了她。她根本没有选择。
她低下头，避开了他极具穿透力的目光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……跟紧你。”
沈戾似乎满意了。他松开手，转身，再次朝着选定的方向走去。步伐依旧因为伤势而缓慢，却带着一种笃定的目标感。
林薇薇看着他的背影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胃里的不适，迈开发软的双腿，一步步跟了上去。她看着自己刚才被舔舐过的手指，下意识地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，却感觉那冰冷的触感和血腥味仿佛己经渗入了皮肤，怎么也擦不掉。
接下来的路程，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压抑。
沈戾不再说话，只是沉默地在前方带路，警惕地规避着所有潜在的危险。他的背影挺拔却孤寂，像是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沉重和黑暗。
林薇薇跟在他身后，保持着几步的距离，内心一片混乱。系统的崩溃，沈戾那无法理解的“奖励”，对前路的恐惧，以及对自身处境的绝望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，几乎要将她逼疯。
她试图去理解沈戾。一个重生者，背负着被背叛的惨痛过去，性格扭曲偏执。他对原主“林薇薇”应该充满了恨意。那他对她的这些诡异行为，难道是一种……扭曲的报复？通过让她恐惧、让她依赖、让她彻底失去自我，来满足他某种病态的控制欲和报复？
那所谓的“爱意值”……难道其实是“支配欲”的数值？
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冷。
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，走在前面的沈戾突然又停了下来。
林薇薇立刻紧张地停下脚步，警惕地西下张望，以为又发现了敌人。
但沈戾只是弯下腰，从一堆废墟瓦砾中，捡起了半瓶被遗弃的、包装脏污的矿泉水。他拧开盖子，看了一眼，然后转身，递给了林薇薇。
他的动作很自然，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林薇薇愣愣地看着那半瓶水，又看看沈戾没什么表情的脸，没有接。
经历了刚才那骇人的一幕，她根本无法判断这瓶水是真正的善意，还是另一个诡异“奖励”的前奏。
沈戾见她不动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似乎有些不悦。但他并没有强迫，只是手腕一翻，将瓶口对准自己的嘴，喝了一小口，然后再次递给她。
“没有毒。”他言简意赅地说，语气平淡，却像是在解释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
这个举动，反而让林薇薇更加茫然了。他到底……想干什么？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？将恐惧和微末的施舍混合在一起，让她更加无所适从？
她看着那瓶被他喝过的水，瓶口还残留着他的一点痕迹。最终，干渴的喉咙还是战胜了迟疑和那点微妙的别扭感。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水瓶，小口喝了起来。
水流过干涩的喉咙，带来一丝清凉。她喝得很慢，很节省，只喝了三分之一便停了下来，犹豫着是否要还给他。
沈戾却只是看了一眼，淡淡道：“留着。”
说完，便继续前行。
林薇薇握着那半瓶水，看着他的背影，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恐惧、疑惑、一丝微不足道的生理需求被满足后的舒缓……各种情绪拧成一团乱麻。
她好像真的成了他掌心的所有物。喜怒哀乐，甚至生存所需的点滴，都开始被他掌控和支配。
而他，似乎正在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，享受着这个过程。
夕阳开始西沉，将两人的影子在废墟上拉得很长很长，扭曲地交织在一起，仿佛预示着某种无法挣脱的羁绊。
前路依旧漫漫，而她的系统，再也没有响起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7CFL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