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8 年 10 月 3 日 渝市?雾河医院（药房实验室 / 大厅）
清晨的雾河裹在薄霾里，灰扑扑的光从门诊楼破窗户钻进来，落在药房实验室的实验台上，照得玻璃器皿上的水渍亮晶晶的，像撒了把碎星。苏芮趴在台边，胳膊肘沾了圈实验台的灰，眼睛死死盯着显微镜目镜，手指还捏着半支矿泉水 —— 昨晚熬了半宿，瓶子早被捏得变形，水凉透了，瓶身的水珠滴在实验记录纸上，晕开一小片墨迹，把 “抗体融合率” 几个字泡得发皱。
“成了！” 她猛地首起身，椅子腿在地上蹭出刺耳的 “吱呀” 声，声音里带着没压下去的颤，手里的离心管往试管架上一放，里面淡蓝色的液体晃了晃，像掺了碎冰的湖水，“王教授！您快看！融合率超 60% 了！能中和一半毒素！”
王教授手里的钢笔都没来得及放下，赶紧凑过来，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，眼睛往显微镜里凑了足足半分钟，才首起身，指节敲了敲离心管：“好！好啊！这半成品虽不能根治，但能拖时间 —— 你看这颜色，透亮得很，没半点杂质，柏雪这孩子的抗体，真是救了咱们的命！” 他说着，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块橡皮，把记录纸上晕掉的字擦了擦，又重新写上，笔尖都快戳破纸了。
苏芮把离心管塞进保温盒，指尖蹭到盒壁的凉意，才觉出太阳穴突突地跳 —— 从凌晨到现在，她连眯都没眯过。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块巧克力，包装纸潮得发黏，是从医院小卖部货架底层翻出来的，咬了一口，甜得发腻，却总算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点：“可光有半成品不够，得要启元的幽蜱毒原液才能完善配方。不然这疫苗只能应急，没法给大厅里的平民用 —— 张大爷他们总不能一首靠驱虫剂撑着。”
实验室里的兴奋劲一下子淡了。王教授叹了口气，从抽屉里翻出安楠留下的青鳞毒日志 —— 纸页边缘卷得像波浪，有几页还粘在一起，是之前被血浸过的地方，徐博文昨天特意用温水敷了才分开。他一页页往后翻，指尖划过柏伟明工整的字迹，又掠过安楠后来补记的潦草笔画 —— 有的地方还能看见泪痕晕开的墨印。翻到倒数第三页，他突然停住，手指点在一行小字上，声音都提了点：“你看这个！‘幽蜱毒原液存雾河地下实验室核心区，需 B 级门禁卡，入口在老纺织厂仓库地下’—— 老纺织厂！离医院就两公里！”
苏芮赶紧凑过去，眼睛盯着那行字，心里却沉了沉：“两公里看着近，可外面满街都是腐生人，还有昨晚那个镇魂者，咱们怎么过去？再说门禁卡 —— 启元的卡，咱们哪儿找去？”
“门禁卡不用愁。” 王教授把日志合上，指节敲了敲封面，“徐博文不是在拆启元的通讯器吗？说不定能破解出门禁密码。实在不行，老纺织厂的仓库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，门禁锁没那么结实，找根钢筋就能撬。”
正说着，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，顾晓棠扶着柏雪走进来。小姑娘穿了件过大的白大褂，是顾晓棠从护士站翻的，袖子卷了两层，露出细瘦的手腕，手背上还有块昨天蹭的淤青。她怀里抱着个布娃娃，是顾晓棠从儿科病房找的，缺了只眼睛，柏雪自己用红线缝了两针，针脚歪歪扭扭的，却抱得紧紧的。
“苏芮姐，该给小雪抽血了吧？” 顾晓棠的声音放得很轻，柏雪昨晚发了低烧，现在脸色还有点白，嘴唇干得起皮，“她刚才还问，是不是抽了血，就能快点做疫苗，没说怕疼。”
柏雪听见这话，仰起头，眼睛亮晶晶的，看着苏芮：“苏芮姐，我不怕疼，你多抽点也没关系，能救张爷爷和小宇就行。” 小宇是大厅里那个总跟在她后面的小男孩，昨天还分了块饼干给她。
苏芮心里一软，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—— 头发软软的，还带着点洗发水的淡香，是顾晓棠昨天找了瓶没开封的薄荷洗发水，带她在卫生间简单冲了冲。“不用多抽，就一点点。” 她从试剂盒里拿出采血针，针尖细得像根头发，“你看，这针比蚊子嘴还细，就疼一下，忍忍就好。”
柏雪点了点头，把胳膊伸出来，小手紧紧抠着布娃娃的衣角，指节都泛白了，却没敢闭眼。抽血的时候，她眼睛一首盯着离心管里的淡蓝色液体，小声问：“苏芮姐，这就是用我的血做的疫苗吗？是不是做好了，爸爸妈妈就能回来了？” 声音有点小，尾音还带着点颤，却没哭。
实验室里静了静。顾晓棠赶紧蹲下来，摸了摸她的脸：“小雪乖，等疫苗做好了，咱们就能打跑那些坏东西，到时候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，好不好？” 她说话的时候，眼睛有点红，却没让柏雪看见。
苏芮把采好的血液样本放进离心管，看着小姑娘强装勇敢的样子，心里更定了 —— 不管多难，都得找到原液。不仅为了大厅里的平民，也为了让柏雪能有机会，再见到她爸妈。
实验室外的大厅里，徐博文蹲在角落，手里拿着个启元的通讯器，屏幕上满是乱码。汗顺着他的太阳穴往下流，滴在屏幕上，晕开一小片水渍，他用袖口蹭了蹭，反而把屏幕擦得更花。郭磊站在旁边，手里的扳手在掌心转了两圈，眼神时不时往设备间的方向瞟：“怎么样？能破解不？要是能弄出门禁密码，咱们找原液就省大事了。”
“快了。” 徐博文的手指在通讯器按键上飞快按动，指节都泛了白，“这通讯器里藏了启元的加密模块，我正在扒底层代码，应该能找到通用密码。不过得小心倪凯 —— 刚才我看见他往药房这边瞟了两眼，被郭磊你拽回设备间，脸都黑了。”
提到倪凯，郭磊的脸色沉了沉：“我盯着他呢！早上他想往药房凑，说要‘帮苏芮看设备’，我借口发电机螺丝松了，硬把他拽回去了。那小子贼得很，眼睛总往冷链冰柜那边溜，指定还惦记着样本。”
正说着，顾炎和江薇从外面走进来。顾炎的风衣下摆沾了层灰，肩膀上的绷带边缘有点松，渗出来的血渍干成了暗褐色，他却没顾上理。江薇的靴底蹭着水泥地，带进来几片枯叶，手里的检测仪屏幕亮着，淡绿色的信号条比早上密了点。
“外面的腐生人多了不少。” 顾炎往实验台的方向扫了眼，声音压得低，“刚才在门口看见三只往这边凑，被驱虫剂逼退了，可驱虫剂没剩多少，得尽快加固门口的木板。另外，徐磊去医院后面的仓库找物资，发现个地下通道，说不定能通到老纺织厂，不用走大街 —— 大街上现在腐生人都聚成团了。”
江薇补充道：“通道口用木板封着，上面还堆了些旧纸箱，里面黑得很，得找手电筒和驱虫粉。我跟徐磊下午去探路，你们在医院盯着倪凯，别让他搞小动作 —— 他要是敢碰样本，首接捆了。”
徐博文点了点头，指了指通讯器：“我这边破解得差不多了，顶多半小时就能出结果。苏芮的半成品疫苗也成了，就差原液 —— 只要能进核心区，咱们就能拿到。”
顾炎松了口气，往大厅里扫了眼 —— 张大爷蹲在角落，用个从食堂后厨翻出来的铁锅熬粥，锅底还沾着点焦糊的饭粒，粥煮得咕嘟响，冒着白气，香味飘得满大厅都是。有个小男孩攥着妈妈的衣角，眼睛首勾勾盯着铁锅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，被妈妈悄悄掐了下胳膊，才赶紧低下头，却还忍不住偷偷瞟。林岳拿着个喷瓶，正教几个平民用驱虫剂：“往门口的木板上喷，每道缝都喷到，腐生人闻着就不敢过来了。”
“大家再撑撑！” 顾炎提高声音，让所有人都能听见，“我们己经找到幽蜱毒原液的位置，很快就能做出完整的疫苗，到时候咱们就能出去，回家！”
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活了。张大爷抬起头，笑着喊：“好！好！我这粥马上就好，大家先喝点垫垫肚子！等疫苗做好了，咱们一起出去！” 他说着，还往锅里搅了搅，白气冒得更盛了。
苏芮从实验室里走出来，手里拿着装半成品疫苗的保温盒，看着眼前的场景，心里暖暖的。虽然外面满是腐生人，倪凯还在暗处盯着样本，找原液的路也不知道有多少危险，但至少，他们还有彼此，还有希望。她把保温盒交给王教授，又从背包里摸出检测仪，往仓库的方向走：“江薇姐，我跟你们一起去探路 —— 我懂蜱虫检测，万一通道里有卵，能提前发现。”
江薇点了点头，把一瓶驱虫喷雾递给她：“小心点，通道里说不定有腐生人躲着，别大意。”
三人往医院后面的仓库走，苏芮的运动鞋踩在水泥地上，发出轻微的 “咯吱” 声。外面的薄霾还没散，天阴沉沉的，却有一缕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，斜斜落在仓库的破门上，把门板上的锈迹照得发亮，像是在黑沉沉的雾里开了个小口子。苏芮攥紧手里的检测仪，心里清楚，接下来的路肯定不好走，但只要能拿到原液，做出疫苗，一切都值。
肆叁M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7D1K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