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8年10月20日 京市·国安部生物反恐局办公室(林岳入职追查段)
国安部走廊的深灰色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,吸走了所有脚步声,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。林岳攥着牛皮文件夹,指节捏得发白,封皮上“绝密”的红印章蹭着指尖,有点硌——里面装着他的档案,从雾河警局的入职表,到西城区地下室躲腐生人时写的报告,每一页纸都带着雾河的霉味,是他在地下室受潮时沾的。他站在办公室门口,听见里面翻文件的“哗啦”声,深吸了口气,指节叩在门上,敲了三下。
“进。”里面的声音沉得像老木头,带着点金属质感。林岳推开门,看见办公桌后坐个穿中山装的男人,袖口磨出了白边,胸前别着支英雄牌钢笔,笔帽上的漆掉了块。桌上摊着张照片,是艾晴——雾河警局监控拍的侧影,头发扎成马尾,手里攥把黑手枪,枪托上贴的银色小狐狸贴纸还亮着,照片边角卷得厉害,像是被反复拿来看过。
“林岳同志,坐。”男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把照片推过来,“你拒了NBSRT来这儿,顾炎昨天还跟我打电话,说你是块好料子——不再想想?NBSRT首面腐生人,是冲在前面;我们这儿,查的是藏在后面的人,熬的是日子,可能半年都没个动静。”
林岳坐下,文件夹放在桌上,目光钉在照片上。10月1日雾河地下车库的画面突然冒出来——当时车库灯忽明忽暗,艾晴抢了柏雪的血液样本,枪指着他胸口,说“别追,追了也没用”。他手里只有根警棍,看着她跳上黑色轿车,车尾灯扎进雾里,连车牌号最后两位都没看清。“想清楚了。”他声音稳,却带着股没散的劲,“顾队、江薇他们能扛前线,可艾晴背后的黑鸦,启元没露脸的内鬼,得有人挖。我在雾河见过艾晴,她手里有启元的核心数据,还有幽纹蜱样本,这些不查到底,还会有人像雾河那样死。”
男人挑了挑眉,从抽屉里抽份文件递过来,封皮写着“艾晴行踪记录”。林岳翻了两页,看见“1995年首次接触黑鸦”的字样,指尖突然顿住——“启元研究员林志强之子”,那是他爸的名字。1990年雾河实验室出了蜱虫事故,启元说他爸操作失误,可他妈到现在还在翻爸的工作笔记,说“你爸最细心,连试剂瓶都会擦三遍”。他喉结动了动,声音低了些:“我爸当年研究的就是幽纹蜱抗体,艾晴手里的资料,说不定有他的事。”
男人看着他,眼神软了点:“所以,你查艾晴,不只是为雾河,也是为你爸?”
林岳从口袋里掏张纸,皱巴巴的,是赵伟留的幽蜱毒检测报告复印件,纸上面沾着块褐色霉斑,是在地下室躲腐生人时蹭的。“赵伟警官为了护这份报告,被腐生人咬了……”他捏着纸角,指节泛白,“艾晴能拿到幽蜱毒样本,肯定有启元的人帮她。我要查的不只是她,还有黑鸦在国内的窝——这些得慢慢挖,我耐得住。”
男人拿起钢笔,在入职申请表上签了字,笔尖顿了顿,墨水晕开一小点。“既然你定了,咱就不绕弯。生物反恐局的规矩,案子没破,就不算完。”他从抽屉里拿个黑色笔记本递过来,封面磨得发亮,边缘掉了点皮,“这里面是黑鸦的线索,暗号、交易方式都记着,你先看。艾晴有个表哥在上海开了家‘海辰生物’,表面卖医疗器械,实则可能是黑鸦的中转站,下周跟我去趟上海。”
林岳接过笔记本,指尖蹭到封面的磨损处,有点硌手。翻开第一页,铅笔写着行小字:“所有幕后黑手,终会露出马脚”,字迹遒劲,像憋着股劲。他把笔记本揣进怀里,胸口沉甸甸的,像揣着雾河那些没说出口的话。
手机突然响了,屏幕跳着“顾炎”的名字。林岳跟男人示意了下,走到走廊接电话,走廊的灯有点晃,映得影子忽长忽短。
“林岳,真不来NBSRT?”顾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还带着风噪,背景里能听见苏芮喊“顾队!训练用的驱虫剂到了”,“徐博文还说要给你留装备库的钥匙呢。”
林岳靠在墙上,看着窗外——楼下的街道上,卖糖炒栗子的摊子飘来香味,穿校服的孩子背着书包跑过,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暖得让人想起雾河没出事时的日子。“顾队,谢谢你们。”他声音有点软,却没动摇,“NBSRT需要能冲的人,我更想把后面的黑手揪出来——不想再有人不明不白地死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传来顾炎的轻笑:“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行,需要帮忙就打电话,NBSRT的资源,你随便用。”
“嗯。”林岳应着,眼眶有点热,“替我跟江薇姐、苏芮说谢谢,还有徐博文哥——下次见面,我请你们吃火锅,雾河那家的,毛肚要在辣汤里涮八秒,徐博文哥上次还说没吃够。”
“好,我等着。”顾炎挂了电话,听筒里只剩忙音。
林岳站在走廊里,把手机揣回口袋,摸了摸怀里的笔记本。雾河的画面又冒出来——顾晓棠攥着顾炎的照片说“我哥肯定没事”,柏雪抱着布娃娃说“爸爸会找到我的”,徐磊最后扔手雷时喊“别让我白死”。这些画面像钉子,钉在他心里,让他不敢停下。
回到办公室,男人己经把艾晴表哥的资料理好,放在桌上。照片里的男人戴金丝眼镜,嘴角笑着,眼神却冷,像藏着东西。“海辰生物最近在跟国外公司合作,进口的‘医疗器械’,报关单有问题,可能藏着幽纹蜱样本。”男人指了指资料上的地址,“下周去上海,先摸底,别打草惊蛇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林岳把资料放进文件夹,“今晚就把艾晴的行踪记录看完,黑鸦的暗号也记熟。”
男人拿起钢笔,在纸上写了个电话号码,字迹工整:“这是我私人电话,有发现随时打。记住,我们查的是看不见的敌人,比腐生人更危险,得时刻绷着弦。”
林岳接过纸条,小心折好,放进笔记本里。他站起身,敬了个礼,跟在雾河警局入职时一样标准,只是这次,眼神更亮,心里的目标更清。
走出国安部大楼时,夕阳把写字楼的玻璃照得金灿灿的。林岳看着街上的人,牵着孩子的母亲,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,下棋的老人,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,只有平静。他握紧怀里的笔记本,心里想着:艾晴,黑鸦,启元的内鬼,不管你们藏在哪,我都会把你们找出来——为了雾河的人,为了我爸,也为了这份平静。
公交站的牌子闪着灯,林岳掏出手机,翻出艾晴的照片,设成屏保。公交车来了,他踏上台阶,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后退,像雾河的回忆,而前方的路,正等着他一步一步走,一点一点挖,把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真相,全揪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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