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8 年 12 月 7 日 南太平洋?洛克福德岛（严锋疯狂实验段）
凌晨的海风裹着冰碴子，刮在实验楼的铁皮屋顶上，“呜呜” 地响，混着海浪拍礁石的 “轰隆” 声，像有无数人在暗处哭。顾晓棠缩在通风管道里，胸口贴着金属壁 —— 上面凝着细水珠，渗进衣领，凉得人打哆嗦，还能清晰地听见楼下的动静：不是平时守卫巡逻的 “噔噔” 声，是铁镣拖在水泥地上的 “哗啦” 声，混着囚犯的闷哼 —— 不是疼出来的，是被麻绳勒得喘不上气的那种，还有守卫的呵斥，粗声粗气的，像在赶牲口。
身边的史小天攥着铁钩，锈迹蹭在掌心，留下道黑印。他没敢松，指节绷得发白，连呼吸都压成了细气，生怕通风管里的灰尘惊动下面的人。昨晚两人趁着换班爬进来，本想摸清楚实验楼的布局，没成想撞上严锋的人押囚犯，只能僵在管道里，连动都不敢动，裤腿上沾的灰尘都快结成块了。
“快点！磨磨蹭蹭的，严主管等着呢！” 楼下的呵斥声炸响，紧接着是 “砰” 的一声 —— 是脚踹在人身上的闷响，还伴着 “哎哟” 一声痛呼。顾晓棠悄悄挪开通风管的格栅，往下看：昏暗的走廊里，十几个穿黑制服的守卫押着一群人走，那些人手腕脚腕都锁着铁镣，有的囚服上沾着干血渍，有的走路一瘸一拐，显然是之前反抗过。
“这是…… 多少人啊？” 史小天凑到格栅边，声音压得像蚊子叫，眼圈红了。他数了数，走在前面的就有二十多个，后面还跟着一队，粗略算下来，至少五十人 —— 比上次 “选拔” 多了一倍。
顾晓棠没说话，指尖摸向领口的录音笔 —— 昨晚充电时不小心碰掉在地上，现在只剩一半电量，得省着用。她按下开关，把格栅缝对准楼下，录音笔的蓝光闪了下，映在她紧绷的脸上。
就在这时，实验楼的大门 “吱呀” 开了，严锋走了出来。他今天没穿白大褂，换了件黑色作战服，胸前别着启元的徽章，却歪歪扭扭的，针脚都露在外面，像是故意别错。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，屏幕亮着，顾晓棠眯着眼能看见上面的字 —— 是严敬之发来的：“胡闹！赤焰藤毒岂是你能私自动用的？南极的研究才是核心，你别给我添乱！”
严锋盯着那条消息，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，指甲都快把玻璃戳破了。突然，他胳膊一扬，平板 “啪” 地砸在水泥地上，屏幕 “哗啦” 碎成蛛网，电池弹出来，滚到守卫脚边。“核心？凭什么她严晓棠就能做核心！” 他吼得嗓子都哑了，唾沫星子溅在守卫脸上，“我才是严家的儿子！她不过是个女人！”
顾晓棠心里一沉，像被灌了冷水 —— 她终于明白严锋要做什么了。他要拿这五十个囚犯当实验品，用赤焰藤毒把他们改造成 “武器”，就算这些人全死了，只要能让严敬之另眼相看，他也不在乎。
“把人都带进 B 区实验室！” 严锋踹了一脚地上的碎屏幕，电池被踢得更远，“每人注射 20ml 赤焰藤毒，按编号来，别搞错剂量！出了岔子，你们都别想活！”
“主管，20ml 会不会太多了？” 一个年轻守卫小声提醒，他大概是刚调来的，还带着点怯意，“上次实验用 10ml 就己经……”
“少废话！” 严锋从口袋里掏出个注射器，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，晃了晃，像稀释的血，“我要让他们变成最强的‘翼手’，让严敬之看看，我比严晓棠强多了！” 他把注射器往托盘上一摔，“快点！别耽误时间！”
守卫不敢再反驳，押着囚犯往 B 区实验室走。顾晓棠看着那些人：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，走一步喘一步，大概有六十多了；还有个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少年，被吓得浑身发抖，死死抓着前面人的囚服；最边上是个女人，怀里抱着个布娃娃 —— 不知道是从哪带的，布娃娃的脸都脏了，她却没松手。这些人跟史小天一样，都是无辜的，却要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。
“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们……” 史小天的声音带着哭腔，他咬着嘴唇，把脸埋在胳膊里，偷偷看下面 —— 他怕看，又不得不看。铁钩的锈迹蹭在脸上，留下道黑印，他却没在意。
顾晓棠拉着他往通风管深处缩了缩，指尖碰到他的手，冰凉的，还在抖。“现在出去就是送死。”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，“我们只能记清楚实验过程，把证据带出去，顾炎他们一定会来救剩下的人。” 她摸了摸史小天的头，他的头发里还沾着通风管的灰尘，“相信我，我哥从来不会食言。”
通风管里的灰尘被风吹得扬起来，呛得史小天咳嗽了一声。顾晓棠赶紧捂住他的嘴，指了指楼下 —— 严锋己经走进 B 区实验室，手里的注射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像根细针，扎得人眼睛疼。
B 区实验室没装遮光板，顾晓棠透过格栅能看得清清楚楚。中央摆着五十张铁床，都是焊死在地上的，囚犯们被强行按上去，手腕和脚踝的皮带 “咔嗒” 扣紧，勒得皮肤发红。严锋的助手刘研究员站在旁边，手里的托盘上摆着一排排注射器，每个里面都装着暗红色的赤焰藤毒，像一排细小的血珠，在灯光下透着诡异的光。
“开始注射！” 严锋的声音透过通风管传进来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，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。
第一个被注射的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。他被按在铁床上，挣扎着喊 “我不是实验品！你们这群疯子！”，声音里带着绝望。一个守卫按住他的头，另一个捏着他的脖子，刘研究员把针头扎进他的颈动脉，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推了进去 —— 推得很慢，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。
顾晓棠屏住呼吸，看着老人的反应：不到一分钟，他的皮肤从脖子开始变红，不是发烧的红，是像被开水烫过的紫红，血管在皮肤下鼓起来，青绿色的，像蚯蚓在爬。他的惨叫声越来越大，后来嗓子哑了，变成 “嗬嗬” 的声，像喉咙里卡了烂肉，眼睛瞪得很大，里面满是恐惧，却慢慢失去了焦点。
“这是…… 幽纹蜱的反应。” 史小天凑过来，声音发颤，“我上次在实验楼外见过，有个大叔被注射后就这样，后来他背上长出了小翅膀，没活过半天。” 他的手抓着顾晓棠的胳膊，抓得很紧，指甲都快嵌进肉里。
顾晓棠点点头，手指紧紧攥着录音笔 —— 笔身己经被汗浸湿了，她必须把这一切录下来，让所有人都知道启元做的这些脏事。
接下来的十分钟，实验室里的惨叫声就没停过。有的囚犯注射后皮肤裂开，渗出绿色的汁液，沾在铁床上，发出 “滋滋” 的响；有的浑身抽搐，牙齿咬得咯咯响，嘴角流出血沫；还有的眼睛变得通红，像蒙了层血，失去了所有表情，只是机械地挣扎着。严锋站在中间，手里拿着个笔记本，一边记录一边笑，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快看！他们的背上！” 史小天突然拽了拽顾晓棠的胳膊，声音发颤。
顾晓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—— 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，背上的皮肤开始隆起，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拱，“嘶啦” 一声，皮肤裂开，一对半透明的翅膀破背而出。翅膀上布满了细小的纹路，仔细看能发现，纹路里爬满了幽纹蜱，淡褐色的身体在翅膀上蠕动，有的还掉下来，落在铁床上，飞快地爬向其他囚犯。
“翼手腐生人……” 顾晓棠的心跳得飞快，她想起严敬之日志里写的 “生物武器计划”—— 原来严锋要做的，就是把人改造成能飞的腐生人，让幽纹蜱附着在翅膀上，飞到其他地方传播病毒。
越来越多的囚犯长出了翅膀。他们的身体变得干瘪，皮肤变成暗绿色，手指变成了尖锐的爪子，指甲缝里还沾着绿色的汁液。最可怕的是，他们的意识全没了，只会发出 “嗬嗬” 的声，挣扎着想要挣脱皮带，翅膀扇动时，带起一股腥风，里面混着幽纹蜱的爬行声，恶心得人想吐。
“成功了！我成功了！” 严锋举起笔记本，对着那些翼手腐生人大喊，声音里满是得意，“严敬之！你看到了吗？这才是真正的研究成果！你凭什么看不起我！”
就在这时，一个翼手腐生人突然挣脱了皮带 —— 大概是皮带没扣紧，他翅膀一扇，朝着严锋扑过去。严锋猝不及防，被扑倒在地上，胳膊被腐生人的爪子划开一道口子，鲜血瞬间流了出来，沾在腐生人的翅膀上，幽纹蜱闻到血腥味，疯狂地往伤口爬。
“废物！连自己人都攻击！” 严锋猛地推开腐生人，从腰间掏出电击棍，狠狠砸在腐生人的头上。“滋滋” 的电流声响起，腐生人发出一声惨叫，倒在地上抽搐，翅膀上的幽纹蜱掉了一地，在水泥地上爬成一片，有的还爬到了守卫的鞋边，吓得那些守卫赶紧往后跳。
其他的翼手腐生人也开始躁动，有的撞击铁床，有的撕咬皮带，实验室里一片混乱。守卫们举着电击棍，却不敢上前 —— 腐生人的翅膀一扇，就有幽纹蜱掉下来，谁也不想被咬伤，变成那种怪物。
“把他们关到隔离区！快！” 严锋爬起来，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，他却没管，只是用袖子胡乱擦了擦，“不能让他们跑出去！这是我的成果！谁要是搞砸了，我饶不了他！”
守卫们赶紧行动，从墙角拖出麻醉枪，对着翼手腐生人射击。被麻醉的腐生人倒在地上，翅膀无力地扇动着，幽纹蜱从翅膀上掉落，爬满了实验室的地面，有的还钻进了通风管的缝隙，吓得史小天赶紧往回缩了缩。
顾晓棠和史小天躲在通风管里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，衣服贴在身上，凉得难受。“我们…… 我们得赶紧逃出去。” 史小天的声音带着后怕，手里的铁钩都在发抖，“再待下去，我们也会变成那样的。”
顾晓棠点点头，摸了摸领口的录音笔 —— 里面己经录满了，从严锋摔平板到翼手腐生人失控，每一段都是铁证。“我们从通风管往海边走，你还记得那个铁丝网的缺口吗？”
“记得！我昨天还去看过，缺口还在，被海草挡着，守卫没发现。” 史小天赶紧点头，眼里终于有了点希望，他攥着铁钩，又紧了紧 ——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。
顾晓棠刚想带着史小天往通风管深处爬，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严锋的声音：“刘研究员！刚才的实验数据呢？给我调出来！我要发给严敬之，让他看看我的成果！”
“主管，数据还在电脑里，我这就给您调出来。” 刘研究员的声音带着慌乱，大概是刚才的混乱让他慌了神，“您别着急，我马上就好。”
顾晓棠心里一动 —— 如果能拿到实验数据，就能知道赤焰藤毒的配方和变异原理，顾炎他们研发解毒剂就能更顺利。她转头看向史小天：“你先往海边走，在缺口那里等我，我去拿实验数据，很快就来。”
“不行！太危险了！” 史小天拉住顾晓棠的胳膊，急得眼圈都红了，“严锋还在实验室里，还有那些腐生人，你进去会被发现的！”
“放心，我会小心的。” 顾晓棠拍了拍他的手，从口袋里掏出半块巧克力 —— 是苏芮塞给她的，包装纸都被攥得发皱，“这个你拿着，等我回来一起吃。” 她把巧克力硬塞给史小天，没等他再说什么，就顺着通风管往实验室的方向爬去。
通风管里的灰尘迷了她的眼睛，呛得她想咳嗽，却没敢停。铁钩的锈迹蹭在膝盖上，留下道黑印，她也没在意 —— 每多耽误一秒，就多一分危险，也多一分希望。
实验室里的混乱还在继续，严锋正对着刘研究员发脾气，没注意到通风管里的动静。顾晓棠趴在格栅上，往下看 —— 电脑屏幕亮着，上面是赤焰藤毒的实验数据，“变异率 100%，可控率 30%，幽纹蜱携带率 95%”，还有一行小字：“建议增加抑制剂，否则易失控”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趁着严锋转身骂刘研究员的间隙，轻轻推开格栅，跳了下去 —— 落在一张翻倒的铁床后面，没发出声音。还好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收拾混乱的现场，没人注意到她。
顾晓棠飞快地跑到电脑前，从领口掏出个黑色 U 盘 —— 是昨晚从刘研究员口袋里偷的，很小一个，当时他来牢房送药，弯腰时口袋没拉好，她趁他不注意摸出来的。现在攥在手里，汗都浸湿了外壳，她手抖着插上 U 盘，点击 “拷贝”—— 进度条慢慢爬着，每一秒都像过了一个小时。
“谁在那里？！” 严锋突然转过身，眼睛扫过电脑，正好看见顾晓棠的背影。
顾晓棠心里一紧，拔下 U 盘就往通风管跑。严锋气急败坏地喊：“抓住她！别让她跑了！她偷了实验数据！”
守卫们纷纷围过来，手里的电击棍 “滋滋” 响。顾晓棠踩着翻倒的铁床，借力往上跳，手指抓住通风管的格栅，锈迹蹭破了指尖，渗出血珠，她却没敢停，脚蹬着墙壁，往通风管里爬 —— 下面的守卫己经追到了，电击棍差点碰到她的脚踝，“滋滋” 的电流声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史小天，我们走！” 顾晓棠顺着通风管往海边爬，手里的 U 盘被攥得发烫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—— 带着证据逃出去，让严锋的疯狂，永远停在这座孤岛上，再也不能害任何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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